“……妙妙?妙妙!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看你這眉頭,都能夾死蚊子了?!”
“妙妙,我在和你講話!”
耳邊的聲音叨叨響個不停,像極盛夏時節在洞府外不住打轉的蒼蠅,妙妙眉頭愈發地緊了,不耐煩揮了揮手:“木傾,你別吵,我想安靜安靜。”
“苗妙妙!”
被喚作木傾的男子聲音不降反升,因被無視,他的表情略顯猙獰,這和過分英俊的眉目顯得有些不怎麼和諧,他幾乎聲嘶力竭:“什麼事能有幾日後的考核來的重要?這可是三千年才有一次的‘青鋒’招人,你一個千來年的小野貓,好不容易從夢澤山考上這九重仙界,你要不抓住這次機會往上走,我保準你以後想起來就後悔!悔得腸子都青!”
他猶自勸說得起勁,妙妙卻一身素青衣裳坐在後山小池塘邊的大青石上,一手捂著耳朵,一手託著腮幫子,杏眸盯著水面,一動不動,顯見是沉浸在自己思緒裡,把木傾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這個動作,從木傾出現到現在,她已維持有小半個時辰之久。
彷彿對牛彈琴,這讓口乾舌燥的木傾頗感心累,最後,他摒棄了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風度,伸手強行把妙妙腦袋掰過來,對著那張欺詐性十足的俏臉吼道:“你會後悔的!”
妙妙如夢初醒,抬眼:“後悔?後悔什麼?”
見她又是維持幾日來一臉懵的模樣,木傾感慨自己真是命不好,咋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老鄉,不禁腹誹道白瞎那麼好看一張臉,居然這麼禁不住世面!
才來這九重天幾天啊?
就給嚇成這幅模樣了!
出息!
他看了妙妙一眼。
固發的髮簪是一根灰不溜秋的木釵,通身無一首飾,是連個耳墜子都沒有,就連今日身上著的這套素色衣衫也半舊不新,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貨了。
也不怪她。
出身這種東西,誰也決定不了啊。
從小生長在偏僻角落的小山溝溝裡的小野貓兒,也沒啥出去外面世界歷練過的機會,就猛地趕上仙界擴招的紅利,一舉鯉魚躍龍門跳進了瑤池裡,不適應很正常,自卑自閉到了骨子裡也不奇怪——雖二人都出身於下界夢澤山,但木傾這個有大家族依靠,自幼長在天界的小仙,與妙妙這貨真價實土包子的生活自是天壤之別。
看慣了無數凡間話本的小仙木傾,認定自己的小老鄉正在為自己與天界繁華格格不入而發愁,他挨著妙妙坐下,拍著她肩頭安慰:“妙妙啊,雖然咱新生裡就屬你最土最沒本事法力最低,但你好歹和我一個地兒出來,絕不能自暴自棄。”
妙妙滿臉莫名其妙。
木傾給她扔來一個你不用騙我的眼神,擠了擠眼,拍胸膛承諾道:“你放心,我會幫你。”
妙妙繼續莫名其妙:“幫我?”
木傾點頭,有些得意:“就是‘青鋒’啊,我會想辦法讓你和我一同加入‘青鋒’,到時,再無人敢欺你笑你。”
妙妙默了一瞬。
整個九重天的泱泱學子裡頭,大概只有她一個人不想進學院裡那個被譽為“仙界接班人”的‘青鋒’小組。
妙妙乃靈貓一族,自幼懶散,修為平平,無何宏偉抱負,僥倖進了這仙界第一學府的大門,卻一心只想混到畢業,再借著明德學院的名頭尋一個酬高活輕的仙職。
活那麼拼命幹嘛,她又不是守衛三界當英雄的那一塊料,要每個人都去成為大英雄,那誰來襯托他們的偉大?鮮花固然好,也要綠葉襯,做人做仙,貴在自知,貴在找準自我定位,而妙妙對自己的定位從來沒有高大上過。
“不用你幫忙。”妙妙神情懨懨,宛如霜打的茄子,道:“我不想去。”
木傾當她憂心自身實力不足故說反話,勸:“你別不好意思,咱倆誰跟誰?我和你保證,只要我幫你,你肯定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