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停了片刻,顧傾城繼續往前走去,刻意地挺直了腰板。
嗯,想必無論他怎麼努力,景家都不會接受自己這樣的女人的。
夜幕降臨之時,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停在了東城警備區幹部大院一處樓外。
提到警備區,不得不一,東城人都知道的“一府兩區”。
一府,指的當然是市府,而兩區,南面有軍區,負責戰時的作戰指揮,北面則為警備區,專職於國防後備力量建設與地方防務。
兩區各司其職,南北遙遙相對,卻如定海神針一般,讓東城這座自古以來軍事重鎮,更添了一股莊重之氣。
景昊邪魅的從跑車裡鑽出來,一關車門,便直接邁進樓裡。
很快有警衛員模樣的人迎過來,恭敬著招呼一聲:“景少來了?”
“嗯,老爺在不在?”景昊沖對方點了點頭,直接問起景老爺。
景光輝老爺,東城警備區首任司令,退休之後,便住在警備區的幹部大院,平時也沒什麼愛好,除了釣釣魚,就是寫兩筆字,自稱附庸風雅。
來,這一位稱得上泥腳出身,先是從農村參軍入伍,後來考進軍校,留校當教員不久,便應召參加對越反擊戰,回來之後調入警備區,指揮過好幾次地方救災,穩紮穩打地走完了軍旅生涯。
如今賦閑,景老爺該放下的都已放下,還真是養起老來,最大的心願,同自家老太婆一樣,就是膝下唯一的孫景昊早日成家立業,好讓他們二老有生之年,能抱上曾孫。
其實景昊上面有兩個姐姐,都嫁人生,曾外孫輩有男有女,品種也算齊全,不過景老爺是個古板的,只認準親曾孫,怎麼著也得是個姓“景”的。
……
警衛員陪著景昊往樓裡走。
跟軍區一樣,警備區也保留下不少當年的蘇式建築,平頂灰牆的外立面,形制左右對稱,重在規整大氣,據還能防八級地震,不過經過歲月洗禮,擱在現而今,這樣的樓就顯得落伍了,按景昊的法,就是一個字——土。
景昊的爸爸事業做得不錯,也覺得此處不合住,特意在東城西郊山間一處,為老夫妻倆買地蓋了別墅,想讓他們到那邊頤養天年。
結果景老爺一點面也不給,直接就拒絕了,他老人家只認誰了這處住了四五十年的樓,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
一進客廳的門,景昊便直接上揚唇角,挑眉道:“爺爺,奶奶,這才幾點,不會都睡了吧!”
話音未落,樓裡立刻響起景奶奶開心的笑聲:“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家乖孫回來了!”
景昊立時嚷起來:“奶奶這眼神不濟了吧,太陽早就下山了。”
著,景昊上前,調皮地將從廚房裡出來的景奶奶抱了抱。
過了一會,客廳南邊的一間書房,景老爺提著毛筆就出來。
雖然已然是快八十的老人,頭發已經全白,景老爺卻還遞著軍人最標準的板寸,身形雖然有些佝僂,不過軍人的氣場依然。
此時看到景昊懶蟲一樣斜趴在沙發上,景老爺開始還想笑,到底還是忍住,故意臉一沉:“多大的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老當了一輩兵,整天跟下面人強調軍容軍紀,沒想到老臉給你丟盡了!”
景奶奶上前接過手中的毛筆,笑罵道:“那是你孫,你倒沖他自稱起老來,也不知道怎麼論輩份的,孩想歪著就歪著,家裡沒那麼多臭規矩。”
景老爺終於笑出來,健步坐到景昊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像景昊時候一樣。
景昊本打算閃開的,不過眼珠一轉,難得乖覺地沒有做任何動作,聽憑景老爺在他肩上又拍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