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髒亂不堪,一股濃重而淫糜的味道強勢鑽入鼻腔,金鷗忍不住皺了鼻子,找到朱太后的位置,二話不說捏著她的兩邊臉頰把藥粉給喂進去。
朱太后先前被廢了雙腿,再被那十多個乞丐輪一遍,早就沒有力氣掙扎,只是死死地盯著金鷗,眼珠子凸得厲害,好似馬上就能脫眶而出,金鷗是千錘百煉出來的隱衛,又豈會被朱太后區區一個眼神就給嚇到,手上動作不停,等朱太后服下了所有的藥他才將小瓷瓶扔往一邊,起身離開。
“你…呃…”朱太后無力地張了張嘴,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時已經啞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起先她還以為是自己之前的叫喊聲喊啞的,但是慢慢地感覺到嗓子火辣辣地疼,她才驚覺不對勁,這不是嗓子喊啞了,而是直接被人下藥毒啞了嗓子。
一定是剛才那個帶著帷帽的人,自己與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朱太后看著自己這殘破不堪的身軀,忍不住淚珠子直滾,想她堂堂一朝太后,竟然被幾個老乞丐給糟蹋,還被個來歷不明的人給弄啞了嗓子。
此仇若不報,她誓不為人!
——
易白被送回了城南宅子,陸修遠也按照易白的吩咐讓人順著來時的排水道把朱太后給送回了北燕皇宮。
壽安宮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所有人都在找失蹤了的太后,所以,當朱太后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沒有人懷疑她剛剛經歷過什麼,畢竟因為大火的緣故,比她狼狽的大有人在。
敏嬤嬤喜極而泣,忙讓人備水給太后沐浴。
朱太后一聽沐浴二字,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敏嬤嬤心想太后大概是受了驚,於是溫聲道:“太后娘娘寬心,大火已經撲滅了,壽安宮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最主要的是,娘娘還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
朱太后心底冷笑,半個時辰前,她被一群禽獸不如的老東西給汙了身子!
熱水送來的時候,朱太后拒絕任何人的伺候,敏嬤嬤不解,“太后娘娘,奴婢不需要奴婢伺候嗎?”
朱太后說不出話,只拿一雙銳利陰冷的眼睛狠狠盯了敏嬤嬤一下。
敏嬤嬤被她嚇了一跳,雖然跟在太后娘娘身邊的時間不長,但她何曾得見過太后露出這樣恐怖的眼神,馬上閉了嘴巴不敢再說,默默退出去。
朱太后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雙腿廢了,她走不了,只能攀著牆壁慢慢挪到浴桶邊,沒有人幫忙,她每挪一下,雙膝都會傳來鑽心的疼,讓她數次忍不住倒抽氣。
費了好半天勁才把自己弄進浴桶裡,朱太后一遍一遍地搓洗著身子,恨不能把皮都給搓下一層來。
而此時的壽安宮外面早就炸開了鍋,宣宗帝軟禁太后一事不知何故傳到了朱太后母族去了這背後的人自然是易白)朱太后孃家舅爺是有兵權的,乍一聽長姐被軟禁,那還得了,馬上點兵入城,名為保護太后,實則想反了宣宗帝。
朱太后母族對於她的野心是一直知曉並且持預設贊同態度的,今夜太后被軟禁一事,恰巧成了朱氏一族造反的契機。
後面發生的事,都是陸家隱衛轉述給易白聽的,朱家那位舅爺才殺入皇城,靖安王的勤王軍隊就到了,把朱家軍殺了個片甲不留,宣宗帝為感激靖安王護駕及時連夜封其為攝政王,看似宣宗帝愚蠢了點,把這麼重要的大權拱手讓給他老子一輩子的死對頭,實則是他意識到所有事情都脫離開自己掌控了,憑藉自己的能力完全沒辦法與太后抗衡,於是寧願讓權給靖安王,也不讓朱氏一族得逞,從今往後太后就算要鬥,也只能與靖安王槓上。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朱太后沐浴完,得到了宣宗帝讓權的訊息,險些背過氣去,說不了話,她只能用臉部肌肉的抖動以及雙眼的憤怒來宣洩自己的情緒,砸了一屋子的東西,敏嬤嬤過來的時候,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天光已經大亮,易白坐在桌邊,一面吃著早飯,一面聽隱衛長彙報情況。
陸修遠也聽了個大概,最後看向易白,“看來靖安王掌權是早晚的事了,既然大仇得報,那你要不要現在走?”
“暫時還不能走。”易白搖搖頭。
“還有事?”
“再等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易白的語氣裡竟然帶了幾分懇求。
“一個月,你離死不遠了。”陸修遠面色凝重,昨天晚上易白熬了夜損了不少精力,他讓人去請大夫來看過,大夫直搖頭,說這位公子病得實在是太厲害,頂多能再活一個月就算不錯了。
當時陸修遠只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眼下聽易白堅持還要在北燕留一個月,他馬上就惱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
後面的話,張不了口。
自己的身體什麼狀況,易白如何察覺不出來,可是,“我還有事。”
“主子。”金鷗也勸,“您要有什麼事,讓屬下留下來辦,你先跟著陸少爺回南涼,等屬下辦妥了就來找你匯合。”
陸修遠點點頭,表示贊同,“我覺得金鷗說得有理,這種時候,天塌下來也沒有你自己的命重要,不是想去鹿鳴山嗎,這就走,我帶你去。”
易白皺了皺眉。
陸修遠氣不過他這副完全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輕描淡寫模樣,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易白,你還想把周圍關心的人折磨成什麼樣才甘心?”
易白不語,他還沒親眼看到當年害了母親的罪魁禍首身敗名裂遭盡天下人唾罵,這個仇就算沒報完,他不甘心。
“你說,你到底還有什麼事!”陸修遠快被他氣死了。
“我想留下來等,等一個月後,看太后能否被診出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