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鈺瞳孔微縮,後退兩步,仔細打量著虛弱地趴在地上費力仰著腦袋看他的人。
臉被裹住了,什麼也看不到,但那雙眼睛,卻莫名有些熟悉。
“你是誰?”
心中生出幾分警惕,赫連鈺攥緊了手裡的畫像。
對方似乎沒什麼力氣說話了。
赫連鈺沒耐性,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扯掉她覆面的厚紗以及腦袋上的兜帽。
一張讓人毛骨悚然的臉赫然呈現在眼前。
饒是赫連鈺這樣歷經了不少風浪的人也不由得嚇了一跳,呼吸驟然一停。
第一想法,沒了臉,這姑娘的一輩子到頭了。
第二想法,見到自己,她竟然餓狼似的撲上來,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應該是精神失常。
難得的生出幾分同情心,赫連鈺拿出錢袋,遞了一張十兩面額的銀票給她,“拿去看大夫吧!”
說完,一轉身繼續騎上馬找人去。
赫連珠顫抖的手捏著那張銀票,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只是好想哭,可是一哭,眼淚就得落到傷口上,不得已堪堪忍住。
赫連鈺打馬走到城門處的時候,恰巧碰到大理寺的人在此辦案,已經清理了現場,這附近並無閒雜人等。
“小舅舅。”老遠看到史太卿,赫連鈺打了個招呼。
又是這祖宗,上回見面是替晉王傳話讓他五日之內破案,這回又來傳信兒了?
史太卿嚥了嚥唾沫,雖然很不想在這種時候碰到赫連鈺,可卻不得不過去見禮。
“賢王殿下。”史太卿規規矩矩行了個君臣之禮。
“小舅舅在這裡辦案?”赫連鈺問。
“嗯。”
赫連鈺的目光往那邊一掃,見到了打仗時候用來攀城牆的雲梯。
“什麼案子如此棘手,竟然把雲梯都給從兵部請出來了?”
“呃,也沒什麼,就是個比較特殊的案子。”史太卿一面敷衍,一面暗暗罵著那幾個辦事不利索的飯桶,怎麼這麼久還沒把那張詭異的面具給取下來,這不成心膈應人麼?
“小舅舅不方便對本王透露嗎?”
“王爺知道的,大理寺辦的案子,在真兇浮出水面之前,都必須保密歸檔,否則洩露太多,微臣這頂烏紗帽便保不住了。”
赫連鈺看他一眼,“行,你不透露案件過程也就算了,但起碼得告訴我,你的人在那邊做什麼吧?”
史太卿無可奈何地輕輕嘆道:“是今天早上有人發現城門牆體上掛了一張似面具非面具的東西,據說頗為像一張人臉,並且嚇到了不少百姓,皇上曉得以後,馬上傳旨給大理寺,讓我們即刻過來破案。”
“那麼,小舅舅有線索了嗎?”
“暫時還沒有。”面具都還沒取下來,哪裡來的線索?
正說著話,那邊突然傳來衙差的驚呼聲。
“怎麼了怎麼了?”史太卿臉色微變,急急忙忙往那邊跑。
“這是…這是人臉啊!”拿著“面具”的衙差雙手不停地顫抖,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滿面驚恐,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滾下來。
史太卿從他手中接過“面具”仔細端詳,然後,臉色再次狠狠一變。
這的確是人臉,而並非什麼“面具”,因為背後還沾染著一層薄薄的油脂和皮肉以及乾涸的血跡。
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何曾見過這東西?
一瞬間,史太卿只覺得手裡的東西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