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妙瑜關在最後一間的重犯房。
歷經三日的酷刑折磨,她早已蹦躂不起來了,奄奄一息地倒在麥稈上。
雲安曜站在監牢前,透過木柱之間的縫隙看她,嘴角溢位一抹嘲諷。
“沒想到,才半年不見,你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聽到聲音,黃妙瑜猛地坐起身來。
“小侯爺?”聲音滿含激動與委屈。
“你還知道我是誰?”雲安曜冷漠的聲音藏著憤怒。
黃妙瑜苦笑兩聲,她瞎了一年,沒想到竟會在最後的生死關頭看得見。
而入眼的這一幕,何其刺眼,他的身後,跟著另外一個女人。
沒有回答雲安曜的問題,黃妙瑜問,“她是誰?”
雲安曜顯然也對黃妙瑜突然能看見這件事感到震驚,但也不過是轉瞬,就恢復了之前的疏冷態度。
被點了名,方柒柒有些慌亂,上前兩步,“小侯夫人,我叫方柒柒,是……”
“是我未婚妻。”
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安曜直接打斷。
若非早就知道這個人生得一副鐵石心腸,方柒柒險些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那態度實在是太霸道太認真了。
“你說什麼!”黃妙瑜本就猙獰的臉顏色全變,她馬上掙扎著爬起來,身上束縛了手腳的鐵鏈被她扯得嘩啦啦響,枯槁的雙手死死抓住木柱,瞪大了雙眼,嗓子裡發出嘶吼的聲音,“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雲安曜就那麼負手而立,表情紋絲不動,“當初娶你,不過是看你可憐,讓你後半生有個歸宿而已,沒想到你會一作再作,嫌折騰得不夠,之前那些不聽話偷偷落淚讓雙眼情況嚴重的事我都不與你計較了,但這次你推倒公主害她險些流產的事,沒有人會寬恕你,就算是我,也恨不得你早些下地獄。”
黃妙瑜慘笑兩聲,“流產?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推倒她麼?你又知道,我這一年來,心智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嗎?雲安曜,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若不是在乎他,她會因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變得無比敏感麼?
“我當然知道。”雲安曜冷眼看著她,“你的所作所為,終將會得到報應。”
呵,報應。
一年前瞎了雙眼,數日前沒了能孕育孩兒的宮體,又在詔獄裡受盡折磨,她遭的報應還少麼?
視線落在方柒柒身上,黃妙瑜雙眼模糊,“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她,一直藏在你心裡的,難道不是赫連雙那賤人麼?”
雲安曜捏了捏拳,果然是這毒婦對公主起了疑心才會狠下心害她的。
“誰告訴你的?”怒歸怒,他分毫沒表現在臉上,一把將方柒柒摟進懷裡,“柒柒從小就在北疆軍營長大,我爹將她當成女兒養,若非你橫插一腳,我們早就大婚了。”
“不!不可能!”黃妙瑜面如死灰,“你明明私下裡去找過赫連雙,你們倆是有私情的,否則……”
“否則什麼?”雲安曜的聲音越發冷,“黃妙瑜,你鬧夠了沒有?來我們家半年,我娘到底有哪一點是對不住你的,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自己以此來折磨她,我雲安曜自認為不欠你什麼,你別把我對你的那一點點同情當成自己不要臉的資本,什麼私情?我和公主之間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心思骯髒,才會整天疑神疑鬼。”
“不是這樣的!”黃妙瑜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原來她一直以為的“私情”都只是自己的誤會嗎?
原來赫連雙對她的好都不是虛情假意,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錯怪了她嗎?
如果從來都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而錯怪了所有人,那麼她豈不是親手斷送了自己與赫連雙數年的友誼?
“不!”黃妙瑜不可能承認自己幹過些什麼蠢事,她拼了命想要找到蛛絲馬跡來讓“私情”成立。
“赫連雙大婚的那天,你為她喝得爛醉如泥,府上下人都瞧見了。”她忽然冷靜下來,一雙眼佈滿了血絲,猙獰可怖。
雲安曜倒是冷靜,“如今爭論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來之前,我已經親手將你的名字從族譜中劃掉了。”從懷裡掏出休書遞給她,“這是給你的,從今往後,你是死是活,都與雲家無關,你的墓,更不會出現在雲家祖墳裡,你我之間,就此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