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似乎是向她這裡看了一眼,又似乎是沒有。
但是下一瞬間,白弱水卻看不見那三個已經死掉的黑衣人了,蕭煜用自己的身體剛好將那三人給擋住,白弱水這才將視線移到了烤架上的食物上去。
“師父,怎麼了?”
從小見慣了這些的陸雲和蕭衡,臉色自然是沒有她這麼難看了,何況,現在的場景,和馬革裹屍的戰場比起來,簡直沒得比。
白弱水抬起頭,看了關切地看著她的兩人一眼,搖了搖頭,然後起身:“這些魚你們吃光吧,我胃口不怎麼好,先上馬車休息了。”
“哦,好。”陸雲像是一個乖孩子一樣回答著白弱水,但是眼中卻有了疑惑。
見白弱水已經坐進了馬車裡,陸雲才湊到自家那位耳邊說道:“你說,我師父是不是覺得師爹太殘忍,受不了了?”
蕭衡抬頭看了一樣自家王爺,然後有些愣愣地搖了搖頭:“殿下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所以大燕朝堂上雖然表面上很多人擁護殿下,但是背地裡卻是很怕殿下的,沒幾個敢招惹殿下。”
“殿下和王妃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同了,之前殿下都是不願意讓王妃看到這樣的一面的,但是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從西域回來之後,就感覺殿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在王妃面前,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
“當然是壞了,你沒看到我師父的臉色都變差了啊,笨蛋。”
“……”
作為一個悶騷慣了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不會說任何話來回擊的。
蕭衡埋頭將佐料灑在烤魚上面,就叫蕭煜吃東西了。
而這時,蕭煜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那些被綁在樹上的黑衣人,沒有一個活著離開,除了之前被白弱水和蕭衡下藥的那幾個。
看著樹幹上那幾個耷拉著腦袋的死人,蕭衡還是保持著長久不變的悶騷臉,而陸雲卻不像之前那麼淡定了。
“師爹,你下手真夠狠的。”
聽出了陸雲語氣中的不善,蕭煜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坐在了篝火旁邊:“以後習慣了就好,戰場上殺的人比這裡還要多上幾百萬倍。”
“我可不是在責怪你殺人,但是你就不能換一個地方再殺嗎,沒看到我師父都已經受不了了啊?”
聽陸雲這樣一說,蕭煜一張臉有些陰沉沉的:“你以為你師父沒有殺過人嗎?當初在和南越的戰場上,你師父可是幫了本王的大忙的,南越因此損失了大半的精兵。”
“而她用的,就是你娘留下的那把焦尾琴。”
陸雲愣了一下,他怎麼將這件事情給忘了,也是,白弱水也殺過人,而且還不少,他這個做徒弟的也算得上是幫兇了吧,那他又有什麼資格說眼前這個男人殘忍?
況且,皇室中的人,又有幾個是不殘忍的?
恐怕,溫柔如蕭焰,也會多多少少沾上一些血腥吧。
蕭煜說完之前那句話,便沒有再理會陸雲了,而是將視線移到了蕭衡身上:“王妃吃東西了沒?”
“沒,說是沒有胃口,就進去了。”
蕭煜起身,拿了兩串烤好的魚就往馬車那邊走去。
而此刻的白弱水正躺在馬車上,怎麼也睡不著,耳膜充斥著自己五髒廟抗議的聲音,腦海裡面浮現的卻是一張張青灰色的臉,血肉模糊的臉,呆滯的臉。
那不僅僅是之前她看見蕭煜殺掉的那些黑衣人,還有之前她自己動手殺掉的人。
雖然是在戰場上,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但是,只要腦海中浮現出這些模模糊糊的臉,她都會感到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