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後移,有水汽從蕭煜身上的銀針處蒸發出來。
原本泛著銀光的長針也隱隱黯淡下來,漸漸發黑。
待每根銀針皆呈現出黑色之時,白弱水將一粒淺褐色的小藥丸塞進蕭煜口中。
“嚥下去。”
等蕭煜嚥下之後,白弱水便將他身上那根最先沒入的銀針拔了出來。
在燭火之上再次燒了起來,然後用紗布蘸了酒精將銀針擦淨。
再在火上燒了一遍,才將其沒入原來沒入的地方。
然後又是下一根。
無數根銀針被一一拔起,又一一沒入,期間,蕭煜連眉頭都沒有皺半分。
做完這些,已是子時三刻,打更的剛敲完一轉,口中喊著的是那句萬年不變的“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緊張的氣氛將睡意驅趕得一絲未剩,木桶裡的水已經變成了溫水。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還要不斷換水。
隔著門朝外面喊了一聲陸雲加熱水,那小子不一會兒就跑來敲門了。
將要開門的時候,白弱水又想到一件事,轉身去將木桶旁邊的屏風拉攏,圍了一圈,才去開了門。
寒症是受不得風和冷水的。
所以即使蕭煜平日裡身體是如何如何強健,晚上在蕭瑟的秋風中,穿一身薄紗站個把時辰,也會犯病。
在此期間,總共需要換三次水,病人又不可以移動。
所以只有將溫水一瓢瓢舀出來,又將滾燙的水舀進木桶中。
二三十次下來,一桶水也就換好了。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最後一次換水完成,白弱水將一個沙漏放在地上。
看著那個沙漏,白弱水坐在木桶旁昏昏欲睡。
“你快去休息吧。”
白弱水想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又想到這最後一次的浸泡尤其重要,時間不可多,也不可少。
要不然反而會對蕭煜的身體有所傷害。
“等你出來我再去睡覺。”
“我自己知道的,半個時辰而已,我不會睡著的,你快去休息。”
我知道的……
你快去休息……
這些話……她記得以前她每次幫葉景涼那貨治療時,他就是這麼說的。
白弱水一驚,睡意頓時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雙桃花眼微眯,眼中全是打量之意:“蕭煜,你認識一個叫葉景涼的白痴不?”
蕭煜突然笑了起來:“他是誰?”
然而,蕭煜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剛好被眼尖的白弱水給抓住。
白弱水嘴角輕輕勾起一個魅惑的弧度,湊近蕭煜,道:“肅王殿下,我以為那白痴就是王爺你呢。”
說完,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眉眼高高挑起:“說吧,為什麼要騙我們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