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鼻子眉毛嘴巴,哪裡都好看。”海伯利安抬頭望著他:“脖子好看,叫人直想撲上去咬兩口,腰好看,摸起來和想象中的一樣軟,腿也好看,又長又直,盤在身上肯定可帶勁了——哎我都說的是實話,你砸我幹什麼!”
昆特扔掉石頭拍拍手裡的土,嚴肅認真道:“腦補太多是病,得治。”
海伯利安雙腿猛然發力一下子躥上土坡,攘著昆特後背讓他繼續朝前走,在他耳邊笑道:“很快就不是腦補了嘛,我這不是正當壯年,有點需求正常,連想想都不讓我想,這麼殘忍啊。”
“你自己想就想吧,還非得說出來,這已經是明晃晃地耍流氓了。”昆特被他推著走,突然腳步一頓,抬手指向灌木叢中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那是什麼?”
“什麼?”海伯利安過去撥開灌木,吱兒哇亂叫的小鳥崽仔子立刻暴露在兩人面前,是一窩黑雀幼崽,連身上的絨毛都還沒長齊。這連巢帶鳥好大一團,估計是被什麼活動在樹上的大型動物蹭下來的。
“要不要把它們放回去?”海伯利安摸了摸口袋,也沒找到什麼能包裹住巢xue的東西。
“放回去吧。”昆特從揹包裡拿出條幹淨毛巾,海伯利安聞了聞確認上面除了淡淡的洗衣液味兒之外沒有任何人類的味道,以防萬一又噴了阻隔劑在上面,俯身小心翼翼地將鳥巢整個包起來:“那行,我給它擱樹上去。”
昆特仰頭看海伯利安一手把鳥巢護在胸前,僅用一隻手就爬上的高樹,眼前apha矯健的身影漸漸和記憶深處中的青年重合,仿若時光倒流。
二十年前,他們共同在瓦倫星完成第七軍團的實習考核。
當時海伯利安已經在第七軍團服役了半年,這是他的第一期考核,對之後的評定至關重要。服役期間他去了距離首都星蠻遠的羅爾卡星系,忙起來不分晝夜,經常輪到他休息時已經是半夜,很少有和昆特聯系的機會。
自從他把小黃.文當成情書寄過去之後心裡一直堵著根刺——有些事他得當面和昆特解釋清楚,但無奈根本找不到機會。
沒過多久,和他在同一個小隊的戰友都知道這位年紀輕輕但本事不小的莫爾斯少爺有位心上人,正苦惱於要怎麼說明白,給他出了一堆好的餿的主意。
只要這次考核完成,他就能回首都星一趟,找昆特說清楚。
一想到這點海伯利安就動力無窮,重新把揹包整理了一遍,只留下兩天的食物和水,輕裝上陣。這是他開始瓦倫星考核的第三天,非常不湊巧地遇上了十數年難得一見的獸潮,面對狂暴的獸群,不允許使用機甲的考核成員們只有倉皇躲藏的份。
躲避獸潮時海伯利安與和他組隊的技術兵走散了,他看著終端上的定位,正要去找那個beta。
天空中雨雲低垂,悶雷自遠處滾動,瓦倫星的雨季正要來臨,已經下了幾場小雨作為恐怖雨季的預告。海伯利安朝著代表同伴位置的小紅點趕去,還差大概五六裡路時,一聲煙花炸開的聲響混著驚雷響起,位置正是同伴在的地方。
於此同時他的終端“滴”了一聲,小紅點消失在雷達圖上,顯示那位beta技術員主動退出了考核。
他大概是在獸潮中受了傷,沒辦法繼續了。海伯利安停住腳步,十秒後原本只剩下他一個人位置的終端上接連亮起將近二十個紅點——那是其他落單的技術員。
在考核中,如果隊伍中的另一個人提前退出,系統會自動顯示其餘落單的另一工種的人員位置,方便重新組成新的隊伍,繼續考核。
最近的那個紅點離他就只有五百米,海伯利安掉轉方向。飛行器從頭頂呼嘯而過,徑直飛向煙花的位置,去接他那位已經退出的同伴。
在雨林中行進絕對不是什麼容易事兒,海伯利安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最近紅點顯示的位置,卻只看到了面前近千米的斷崖。
雨嘩啦啦落入峽谷,海伯利安在斷崖邊沿站了兩秒,確認紅點的確是在這裡後,向前走了一步,探頭朝下看去。
果真,在斷崖上有一處突起的平臺,大概三米寬,上面長了一棵枝幹水平生長的老松。帶著技術兵袖章的黑發少年正盤腿坐在石臺上,緊盯著終端上的雷達圖,見有人的紅點和自己的重合,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愣住了,天地間似乎只有風聲雨聲在耳邊回響,過了許久海伯利安聽到自己難以置信的聲音:“昆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昆特張嘴想要說話,被愈來愈大的雨灌了一嘴,趕忙低頭呸了兩聲。
“我先拉你上來!”海伯利安晃晃腦袋將所有不合時宜的想法都甩出去,趕忙從包裡取出登山繩,將一端扔給昆特,將手裡的那端在最近的樹上系死。昆特把繩在腰間繫了個活口,用力拽了拽,朝海伯利安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了。
海伯利安把他從平臺拉上來,見昆特用於宣佈退出的煙花正插在口袋裡,問道:“你本來都想退出考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