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謝什麼,咱們是朋友嘛……”
回想到這裡,鄒雨的心裡甜蜜而酸澀,如同此刻口中殘留的酒香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呢?她以近乎荒唐的方式固執的闖入了自己的生命,從此就再也不肯離開。
鄒雨覺得自己有點頭暈。
“這酒的後勁還挺大。”她嘟囔著翻身下床。
廚房裡沒有熱水,她也懶得再去燒,就著水龍頭喝了兩口。冰涼的感覺順著喉嚨一路往下,一直延伸到她溫暖的胃。
她來回晃了晃腦袋,忽然感覺自己眼前一花。電光火石間一閃而過的畫面讓她瞬間興奮了起來。
她顧不得擦拭臉頰上順流而下的水滴,一個箭步沖進了畫室。
次日午後。鄒雨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叫醒,她扒拉掉臉上的小熊眼罩,強烈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刺的她眯起了眼睛。看來臥室也缺個遮光的窗簾,她一邊想一邊伸手去摸床邊的手機。
螢幕上漆黑的一片。
完了完了,怎麼就沒電了呢?!這不知道又是幾點了。鄒雨的俏臉瞬時間擰成了麻花。她麻利的套好了衣服,迅速跳下床去開門,一路上揉了揉眼睛,又隨手抓了兩把頭發。
“你怎麼回事,到點連個人影都沒有,等了半天都不來,打電話也關機……”
開啟門的一瞬間鄒雨迎來了馬塞爾教授劈頭蓋臉的一頓嘮叨。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個,老師,我睡過了……”
“搞什麼鬼嘛,明明說過有事情的嘛。”教授一邊抱怨一邊敲了敲鄒雨的腦袋,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老師,您先進來再說。”鄒雨擠出個鬼臉,拽著馬塞爾的衣角就往屋裡拖。教授被她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沒能跨過門檻,看著自己這個冒冒失失的得意弟子,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慢著點……”
“是這樣,”他一邊走一邊說,“亨利老頭月底有個畫展,今天上午我已經和他說好了,在展廳旁邊開設一個副廳,過會兒你到我那兒去選一幅畫出來參展,我下週飛巴黎,順便就給你帶過去。”
他稍作停頓,“你早期的作品《麥田秋色》《騎單車的少年》《塞納河畔》我覺著都還不錯,從中選一幅吧。”
“原本叫你過去就是為了商量這事,你不來我只好親自來找你了。”見鄒雨沒有搭話,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或者說你自己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其他的畫,你再去另外挑一幅?”
鄒雨正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她再清楚不過,像亨利這樣的名家,個人畫展都可謂是一票難求,能同意在自己的個展中加上別人的作品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分明就是對後輩□□裸的提攜。也不知道老師是費了多大功夫才談妥的。
“老師,我……”鄒雨一時間有些語塞。
向來跟自己十分親近的弟子突然間沒了話,馬塞爾眼睛一眯,咂了咂嘴,他裝出一副十分嚴厲的樣子,“哼,你別得意。不光是你,還有亨利老頭的其他學生。可得注意了,若是被他們比了下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鄒雨又豈能聽不出這番話裡的意思,一時間對馬塞爾的體貼更是感激,她嚅嚅喏喏的說著,“老師……我該怎麼謝你才好……”
馬塞爾笑了笑,“你說這樣的話就太見外了,況且以你的才能,就算沒有這次的機會,遲早也是會一鳴驚人的。你只是缺少合適的時機而已。”
“得了,別眼淚汪汪的了,多大的人了。”
“我哪有?”鄒雨正感動得不知該怎麼搭話,猛地被馬塞爾這麼一刺,立馬炸了毛。
<101nove.hou,別的事情老師也幫不了你多少,搭個橋總還是可以的。更多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你一定要知道,你不能總是……”
說話間他望見了窗邊擺著的畫,腳步登時一停。
只見他瞳孔微縮,眉頭一瞬間緊蹙起來,面上神色痛苦,摟著鄒雨的左手也突然間抓緊,像是極力想握住些什麼。
鄒雨肩上一痛,突然間增大的力道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音。馬塞爾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松開了手,他喃喃的開口問道,“那幅畫,什麼時候畫的?”
“昨晚。”
“起名了嗎?”
“還沒。”
他沉默了片刻後,詢問般的望向鄒雨,“就叫《aour》怎麼樣?”
aour?
這也太直白了吧?
鄒雨猶豫了好一陣,終於在他灼灼的目光裡咬住了嘴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