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這圖紙,是您所做?”
兩人的語氣裡充滿了震驚與欽佩,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懷疑。
李文柏很敏銳地聽出了他們的懷疑,他本來就不打算把這個工藝流程歸為自己的名下,畢竟分量太重,不是他這麼一個年輕人可以擔得起的。
於是便解釋道:“這些工藝流程,是本官一年前在一個孤寡老紙匠那裡聽來的,老紙匠沒多久便去世了。本官見如此工藝後繼無人,覺得甚為可惜,便將當初所聽所聞,憑著印象,記錄在紙上。只是隔了一年了,其中難免有錯漏之處,且當初那老紙匠也曾感嘆此工藝尚有不足。故而,才將二位請來,將此工藝完善。正好本官,也要在交合縣製造這新宣紙。”
見李文柏如此說,兩個紙匠這才撫須長嘆,一邊惋惜老紙匠的去世,一邊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顯然這個解釋,比起李文柏親自創出這工藝的說法,要更容易接受得多。
見兩個紙匠沒有懷疑,李文柏也暗自鬆了口氣。
他對改良宣紙的所有的印象,都已經記錄在了圖紙之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和兩個紙匠探討解釋的。於是便直接將圖紙交給了他們,任由他們琢磨。
而他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盡快將這套工藝流程的遺漏之處還有細節,都補上,然後盡快研究出一個可用於量産的改良宣紙製作新工藝。
眼下一切都才剛開始,李文柏估摸著,即便給了工藝圖紙、場地和銀子,等到兩個紙匠將最終量産改良宣紙的方案確定下來,怎麼也得十天半月的。所以主要重心,還是放在了開鑿端山和種植蘆葦、龍須草的事情上。
第二天一早,李二將這三日登記的僱傭名冊,交了上來。
“共有多少人報名?”李文柏問道。
“回大人,大約三千餘人。”李二回答道。
“這麼多?”這個結果讓李文柏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一兩千就差不多了。
李二的臉上有些激動,顯然也是被百姓們的熱情震撼到了,笑道:“這還只是縣城裡以及周邊鄉村的百姓,若大人將報名期限再寬限幾日,幾個遠的鄉村百姓問詢而至,人數只怕會更多。”
“想不到人這麼多。”
除了震驚之外,李文柏的內心還是有一些擔憂的。因為報名的人越多,就說明交合縣原本沒有收入、賦閑的百姓越多。
無論在什麼年代,都是有工作,才有飯吃。如此多的百姓沒有工作,若縣衙沒有招工,只怕過不了幾個月,交合縣內,又要多出一批餓死在路邊的災民。
想到這,李文柏那發展交合經濟的決心,更加堅定了。施五倒了,曹嚴倒了,但交合縣,依舊是那個貧困破敗的縣。
李二也有些感慨,嘆了口氣,道:“畢竟整整一個隆冬,田地裡沒有收成,百姓們也沒什麼收入,如今咱們縣衙招人,還給現錢,百姓們哪裡還閑的住啊。”
去年冬天交合縣的雪下得特別的大,而且持續時間長達三個月。就算沒有施五的存在,這連續三個月的大雪,也算是天災了。雖說瑞雪兆豐年,但雪下的大了,也不知道會凍死多少饑寒交迫的百姓。盡管李文柏以工代賑,讓受災百姓們度過了這個嚴冬,但一開春,他們還是要挨餓。
所以一聽說縣衙要招工,一個個便爭先恐後,生怕報不上名。這都是餓怕了。
“眼下三千人,先用著吧。等過陣子,還要再招的。”李文柏想了想,問道:“勞工們都到齊了嗎?”
“都到齊了,全部在西城門口候著。大人您看……”
“你先派人領大家去草場,本官隨後就到。”
“是。大人。”李二點頭領命,跟手下吩咐了幾聲,自己則是留在衙門等候李文柏。
李文柏在等人。
對於製造宣紙,他還知道一些大概的工藝流程,但是對於硯臺的製造,他則是完全的門外漢,一竅不通。
所以,早在前些天,他就讓李成,派手下去附近州縣,找幾個懂硯臺的、會製造硯臺的行家來。
筆墨紙硯是文房四寶,都是文人玩的東西。文人玩的東西,都是出了名的精細、講究。沒有專家行家在,哪怕李文柏坐擁端山,最後也與廢石無異。
“算算時間,也該來了吧。”李文柏喃喃道。
果然,沒過多久,李成的聲音從衙門前面傳來。
不一會兒,便帶來了四五個中年商人。
“大人,這幾位,都是從附近幾個州縣,請來的行家,一生浸淫在硯臺上,無論是造硯,還是品硯,都不在話下。”李成有些興奮的介紹著。
“嗯,如此甚好。”李文柏滿意地點點頭,有這幾人在,端硯從開採到製作成型,便都有了指導和監督。
幾個商人的臉上有些將信將疑,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小的們聽說,大人發現了一座奇山,山裡的石料是製作硯臺的上好材料?”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