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曹嚴勢單力孤,州兵來之前,曹嚴並不算什麼威脅,李文柏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藏在暗處的三子。
只想一想到,在交合縣的某個陰暗角落,有一個專業的刺客,等待著機會隨時要刺殺他,李文柏就一陣頭皮發麻。
其他的什麼,都在李文柏的計劃之中,唯獨這個三子,是一個未知數。他不想到最後因為這麼一個未知數,而發生什麼意外。
所以他必須謹慎。
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然後李二走了進來。
“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李文柏問道。
“都辦妥了。曹嚴沒有住客棧,而是住進了一座奢華的府邸。聽說,是幾年前施五買來孝敬他的。按照大人說的,小的派出去的十個暗哨,都已經到了那座府邸。所有出入口,都有人日夜盯著。只要那三子去找曹嚴,小的立馬帶人,將曹府團團包圍。倒是,諒三子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了。”
“嗯,幹得不錯。”李文柏點點頭。
李二看著李文柏,臉上有些疑惑,猶豫了片刻,問道:“大人,咱們這麼守在曹府的四周,真的能抓到三子嗎?”
李文柏聞言,道:“能不能抓到,本官也沒有必然的把握。只是目前,三子躲在暗處,咱們也沒有別的法子抓到他,也只能如此了。”
距離曹嚴的州兵抵達交合縣,至少還要八天。八天的嚴防死守,三子很大程度上,會去投靠曹嚴。
這也是李文柏的一個猜想,至於三子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哎,盡人事,聽天命吧。”李文柏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李文柏想起了今天被抓進大牢裡的施五和蔣勇,於是問道:“施五在大牢裡,可有什麼動靜?”
李二不僅僅是捕頭,自從縣衙大牢開始有客人之後,他也兼職當了臨時的牢頭,天天大牢和縣衙兩邊跑,所以對於大牢的情況,算是最清楚的了。
聽到李文柏問起,李二略微想了想,回答道:“動靜倒是沒有,施五自從被押進大牢後,便一直躺在那,也不說話,奇怪得很。倒是他那個女婿蔣勇,清醒過來後,老是口齒不清的叫著施五,但施五就像是沒聽到,發了一晚上的呆。”
“不說話麼……”
李文柏淡淡一笑,對於施五的反應,並沒有感到多麼意外。
這老家夥,看來是打算裝傻充愣,學禪宗的和尚,鼓搗起閉口禪來了。
你以為你閉上嘴,什麼都不說,本官就定不了你的罪?
臨到死了,還想著負隅頑抗。在各種人證物證面前,閉嘴,有意義嗎?
“也罷,明早隨本官去一趟大牢,本官要親自審一審這個交合縣的五爺。”李文柏冷笑了一聲,吩咐道。
“是。”李二拱手領命,見李文柏沒有別的什麼吩咐,便告辭退下。
……
縣衙這邊一如往常,李文柏書房的燈熄滅了沒多久,整個縣衙便安靜了下來,萬籟俱寂,唯有風雪聲蕭蕭作響,侵擾著睡夢前疲憊的人們。
而另一邊,曹嚴的臨時府邸內,便是另一番風景了。
一個房間裡,不斷地傳出怒罵聲,時不時的,還夾雜著花瓶瓷器之類砸到地面的破碎聲。
房門外,站著一個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一臉驚慌地守在門外等了許久。他知道自家老爺今天被一個小小縣令當眾駁了面子,連女婿都被抓了,所以現在正發這脾氣呢。
過了好久,直到裡面消停了,這個管事才鬆了口氣,正欲敲門,房門卻自己開啟了。
一個披頭散發,衣裳淩亂的胖老頭,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老……老爺……您……您沒事吧?”管事一臉關切的問道。
曹嚴沒有搭理他,而是拿起一封信,“派兩個可靠的,帶上本官信物,連夜送信出城。”
語氣冰冷,眼中滿是兇戾。
管事被曹嚴的樣子嚇到了,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到曹嚴大吼了一聲,才猛地接下曹嚴的信,匆匆忙忙地向外面跑去。
管事走後,曹嚴的手慢慢垂了下來,臉色疲憊。固然發洩了一通,但他的體力也差不多耗盡了。
盡管一臉憔悴,但他眼中的恨意,卻絲毫沒有衰減。
“李文柏……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官。此仇不報非君子。等著吧,等到本官的五千州兵包圍交合,本官把今日之恥辱,十倍百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