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能看見顏色,是因為光本身擁有原色色調。
地下河道內光線不足,地的痕跡雖然看起來明顯,但我也分辨不出顏色。只能略略聞到鐵鏽的味道,應該是血跡。
這條血跡線斷斷續續向前延伸,看起來有點像是拖過什麼的造成的。
地下河水草豐富,有些水生生物寄宿在地下河也不是不能想象。或許是什麼動物拖拽魚之類的,拉出了這麼一條血線。
我甩甩手機的水,半蹲著延血線往前走。見前方河道似乎收窄了一些,有了一個彎道擋住我的視線。
我繞過彎道,剛要轉身,只感覺陰風一陣,忽然見一隻手掌向我襲擊過來。
臨時之下,我沒辦法只能用雙手抬起硬抗。想那女鬼能將鐵鏟一擊折彎,我的兩條胳膊恐怕不斷都不行了。
然而那手掌落在我胳膊,卻未如我所想的大力,反倒是手機燈光找不到的陰影當,一個人順勢撲在了我身。
僅僅是這一撲,我便能感覺到她身體僵硬,還有潮氣之下腐爛延伸的氣味。
她頭靠在我的肩膀,本浸透的衣服,好像成了我的面板一樣,能直接感觸到她的溫度。
如果地下河水是冰冷刺骨,那麼她身的冰冷,便是觸及靈魂的。
我慢慢扶起她的身子,將她整個人放倒在地。她的臉完全被髮絲遮蓋看不清樣貌,身的長裙已經變得破破爛爛,遮不住身體。
裸露在外的肌膚,因為有溼氣在,並未完全乾煸,但是黑青屍斑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腐化,不在光滑,而是變得坑坑窪窪的。
算已成了死人,也能看出她生前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香消玉殞於此。
果然,這是我一直在找尋的那具屍體,我撩開她面頰的頭髮,並不像我見到的女鬼那般駭人。慘白的面板讓她看起來詭譎非常,但是精緻的五官並沒有受到腐爛侵襲,所以外貌到不至於受損太多。
“總算是找到你了。”我自言自語道,雖是一波三折,好歹找到了她的屍體。
我看向女屍的手指,她手指佈滿了淤泥,但也能看到五指指甲少了三片。這三片肯定不是在她死後脫落的,因為她出現在這裡,便正式了我的猜想。
一開始我以為她是死後被拋屍於此,然而在看到井壁的劃痕之後,我便考慮了另一種可能。
殺她的人也許以為自己已經將她殺死了,看她脖子絞痕,很有可能兇手將她勒暈卻誤以為是將她勒斃了,雖有便將她人扔進了井蓋了井蓋。
但是她並沒有被累死,摔入井之後不久,她便醒了過來。我現在無法揣測她當時是什麼心情,也許是害怕,也許是恐慌,也許是滿心恨意。總之她在牆留下了那深深的劃痕,甚至連自己的指甲都被扣的剝落了。
十指連心,逼供刑法之唯以拔指甲最為狠毒。
可她竟然能自己將自己的指甲摳斷,恐怕她當時心的痛意,遠不是指甲斷裂的痛能夠擬的。
我不知道她在井下困了多久,也許很快她發現了井內還有一個通往地下河的通道,也許在被困了一段時間後她才發現。
隨後她從洞內鑽出,遊入地下河試圖逃離。
我注意到地的黑痕一路延伸到女屍的腳部。我轉而看向她的腳,她的腳踝位置纏著不少衣服的布條。
“得罪了。”嘴著,我將她腳踝的布條拆卸襲來,愕見她的右腳是完全扭轉,能看出腳踝骨頭已經完全斷裂變形了。
能造成這種傷害的,只有高空墜落了。我估計是她在被扔下井時,跌斷了腳踝,造成了腳踝骨折。井內連個木條也沒有,她只能單純的以衣服布條將腳踝包裹,難怪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可是她包紮的方法完全不對,看似能抑制腳踝的疼痛之外,卻會造成傷口的僅一步破裂感染,再考慮到她長時間泡在地下水,她的傷口感染潰爛到現在這種程度,也實屬正常。
我游到現在的位置,花了大約二十分鐘不到。這二十分鐘對於她而言,也許是一,甚至兩的路程。
沒有任何補給,又在傷口感染的體力逐漸被消耗殆盡。恐怕爬這裡,已經用盡了她的最後力氣,然後在精疲力竭的情況下,這樣靠在牆死去了。
古來有,餓死鬼與冤死鬼,能撼動地,這絕非無稽之談。
冤死鬼能策動風雲,造成六月飛雪。餓死鬼能引蝗災,撲蓋日。
兩種情況全部集於這一個女人身,她的鬼魂難怪會擁有那樣龐大的鬼氣。
我無奈嘆了口氣,冤死的人我見過很多。每每當我遇見他們時,他們都已化鬼難回,被我以道力擊的魂飛魄散的也不再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