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漕運四渠中,五丈河和汴河是兩條東西流向貫穿汴梁的河流。這兩條河流進入汴梁外城之後,沿河兩岸建立了許多碼頭區,朝廷在碼頭區設立了大小倉庫五十多所。
寅時時分,正是大宋人早起焚香的時辰。大宋的男子與女子一般,對香氣非常迷戀。焚香、點茶、掛畫、插花,被稱為文人四雅。從大宋文人的詩詞中,不難發現宋人對於香的痴迷。
只是這個習慣秦鋒自當初帶著張貞娘逃出東京就已經慢慢改了過來。
時遷、阮小七、呂方和縻貹跟秦鋒打過招呼後各自散去,正式開始行動。
秦鋒帶著兩個梁山士兵在街上早攤店隨便吃了些混沌和油餈。
油餈是一種油炸的圓形糯米小吃,價格不貴,一個只要一文錢。
不管是北方食物還是南方食物亦或者是川菜,在東京汴梁都可以吃到。
出了內城,秦鋒幾人向著東北方向的善利水門而去,梁山的船隻都停靠在善利水門附近的碼頭。此時天還未大亮,五丈河兩岸忙碌的大都是往來東京的客商和辛勤勞作的縴夫。河面上,各式船隻縱橫往來,川流不息。
找了半天,秦鋒才遠遠望見一艘船上忙碌的阮小七。他並未走近前去打招呼,而是在附近找了家比較高的茶樓上去飲茶。
在三樓找了個正對著五丈河的包房,秦鋒坐下來耐心的等待。時遷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聯絡火藥作的工匠舉家撤離了吧。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秦鋒忽然在街上的行人中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
聞煥章父女到了!
秦鋒讓旁邊的一個士兵下樓去請聞煥章父女上來相見,又吩咐茶博士送來一些點心小吃和幾碗甜湯。
聞煥章進入房內見到秦鋒微覺詫異,兩人見過禮後各自落座。
看著小聞薇有些拘謹,秦鋒笑著說道:“一路趕來,大姐可是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小聞薇低頭道了謝,舀了一勺甜湯輕輕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眯成了彎彎的月牙。
“事情有變,不知先生的事情都辦完了嗎?”秦鋒看向聞煥章說道。
聞煥章微微笑了笑:“有勞寨主掛念,都是一些瑣事,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好!”
秦鋒從懷裡取出早就寫好的書信遞給了聞煥章:“先生,你回到梁山之後,把這封書信交給林教頭。他看了信後,會妥善安置先生。”
聞煥章接過信,放入懷裡。
兩人閒聊了起來,小聞薇一會兒看看爹爹,一會兒瞧瞧秦鋒,覺得無趣又抓過桌上的點心高興地吃了起來。
太陽緩緩升起,火紅色的朝霞映照在五丈河上,河中一艘客船上坐著十幾個神色惶恐的客人。
時遷站在河岸邊內心焦急地等待著,只是他的臉上仍掛著淡然的神色。
一個又一個的梁山士兵順利的把拖家帶口的工匠送到船上,可他的心裡越發急躁。隨著船上的工匠越來越多,已經有人意識到不對勁,只是現在人還沒有到全。不到最後一刻,他始終不能徹底放心。
看到三個士兵帶著一對父女走了過來,時遷認出是昨晚去安仁村的人,想必這位先生就是聞煥章了。不出意外,日後他便是梁山的軍師了。想到此處,時遷滿臉堆笑地恭迎了上去。
大宋造船技術領先,漕運發達,乘船也是宋人出行的一種主要方式。長距離旅途的時候,若有水路,他們往往會選擇乘船。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乘船不僅速度更快,而且更加輕鬆安逸。所以,這麼多人帶著行禮包袱來到碼頭並不奇怪。
茶樓上,秦鋒看到時遷等人乘坐兩艘船離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來東京的公事算完成了大半。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撤離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了時遷帶走的那兩艘船會直接返回梁山,其他船會在出了東京後預先安排的地方先集合,然後再一起返回。
正在第五波工匠趕來的時候,靠近河岸的街上忽然出現了一隊官兵,人數將近有百餘人。在這隊官兵最前方,押送著兩個衣衫破爛,渾身鮮血的犯人。為首兩個官員不時指著河面,向著兩個犯人詢問些什麼。
秦鋒頓覺不妙,他站起身來,結賬後便帶著兩個梁山士兵走出茶坊,向著那隊官兵而去。走到離著對方三四十步的距離,他喚過身旁一個士兵,讓他過去遠遠辨認下,是否認識那兩個犯人。
如果這兩個犯人就是昨晚沒有回來的那兩人,他要麼設法除掉這兩個犯人,要麼通知阮小七立刻撤離。
過不多時,那士兵帶回了壞訊息。
那兩個犯人就是昨晚少的兩人,看來他們並沒有扛住官府的嚴刑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