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找他想要買馬,溫侗並不意外。
自他在天駟監任職,這些年來尋他買馬的人不在少數。只是沒有中間人引薦的倒是少見,一般這種人不是沒有實力,就是來路不正。
“官人如何稱呼?”
溫侗並沒有直接拒絕秦鋒,而是試探著問道。
秦鋒看著溫侗笑道:“我姓秦,今日剛到東京做些買賣。本想過幾天再去拜訪相公,想不到咱們卻是同道中人,今夜便碰上了。故此我才斗膽邀相公過來一敘。”
同道中人?
今天剛到東京便來尋花問柳,想來是個色中餓鬼。
溫侗看向秦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親近,他端起酒杯回敬了秦鋒一杯,這才說道:“不知秦兄弟打算買多少馬匹?”
他還是想探探對方的實力和胃口。
實力太弱了,不值得結交。胃口太大了,不知分寸,容易出事。
秦鋒直接說道:“不瞞相公,我在家鄉有些門路,但有多少馬匹都可以高價賣出去。不知相公可賣得多少?”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這次來東京,他咬牙帶了三萬貫錢財。
三萬貫錢財看似不少,可時遷他們打探訊息、收買工匠、加上其他的花銷,留下能買馬的錢真沒多少。
再說大宋民間買馬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民間買馬一般在二十到五十貫。到了戰爭時期,戰馬的價格可以瞬間暴漲數倍。對比一下同時期的其他物價就可以發現戰馬的昂貴,一頭牛價格在五到七貫,一隻羊的價格在三到四貫,一頭驢的價格約十到十三貫。
對於大宋來說,騎兵是一個永遠的痛。大宋不是沒有戰馬,而是沒有精銳的騎兵。秦鋒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步兵騎上戰馬就是騎兵了。
每一個優秀的騎兵都是需要經過長年累月的刻苦訓練才成長起來的。
當然,想那麼長遠沒用,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個腳印走。
溫侗不動聲色的瞟了秦鋒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秦兄弟若是想買上幾十匹馬,我倒有些手段。若是再多些,怕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秦鋒起身給溫侗滿上了一杯酒,笑道:“相公正當意氣之年,怎會心有餘,力不足!來,相公,我敬你一杯。”
他給旁邊計程車兵使了個眼色,喚來幾個歌妓作陪助興。
酒桌上只談風月,沒有再說買馬之事。
第二天上午,秦鋒備好重禮,再次宴請了溫侗,才和對方敲定下來,以四十貫每匹馬的價格購買三百匹普通戰馬。
至於有名號的馬匹,即使秦鋒捨得花錢,溫侗也不敢私下賣出,那都是在官家面前登記名冊的。說不準那天官家來了興致想騎馬,結果發現自己的坐騎被人偷偷賣了,天駟監非得塌了不可。
雙方交易的時間定在了四天之後,也就是等工匠撤離之後。畢竟相對於戰馬,工匠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的時候,秦鋒帶著縻貹幾人去找轟天雷凌振。
凌振原是東京甲仗庫的副使炮手,呼延灼攻打梁山時,因軍馬過不得梁山水泊便上書請凌振協助。凌振歸降梁山後,仍是主做放號炮之事。平定方臘後,凌振調到火藥局御營任用。
甲仗庫就是兵器、火藥之類戰略物資的倉庫。凌振雖然號稱“宋朝天下第一個炮手”,善於製造火炮,可在東京他更多的時候卻是為皇家顯貴製作煙花爆竹。
秦鋒花了幾十貫錢財買了些禮物來到凌振家中。院中一個婦人正在漿洗衣物,兩個孩童自在樹下玩耍。見來了客人,婦人擦乾了手,慌忙來迎:“各位客人找誰?”
“嫂嫂,這裡可是凌振凌副使的府上?”秦鋒拱手問道。
那婦人笑道:“正是!幾位快請進!”
把眾人迎到客廳,秦鋒把帶來的禮物奉上,婦人為幾人泡上了熱茶,然後轉身去喚凌振。
轟天雷凌振聽到娘子的描述,疑惑的來到客廳,打眼一瞧,都是生面孔。
“不知客人如何稱呼?尋我有何事?”凌振坐定之後,疑惑地看向了一個戴面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