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怪胎。。
啪的一聲,“又偷!你給我放下!還嫌自己不夠招眼是不是?這肉是給你哥的。”
“娘~~~~!”嗷嘮一嗓子拐了八個彎兒的沖天怨氣,“我都好久沒吃了,您看我這憔悴的面容,出去人家以為撞鬼了,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再這麼下去我可沒勁兒下地了!”
趁著娘喝湯的功夫把爪子伸過去撈肉脯的古雨被孃的筷子結結實實抽了一下,到手的肉又掉了下去。
不理會鬼哭狼嚎的古雨在那跺腳,古氏把整盤肉脯推到古亓面前,看著滿臉祈求的妹妹,眼神黯了黯,“娘,幫我把這個裝上吧,等下要上山。”
“哥啊~~~”
“好了,穩穩當當的,你給我坐好了,這樣子嫁了人可怎麼好?”古氏嗔怪中帶著淡淡的寵溺,不同於古亓的沉穩寡言,這個小女兒卻天生是個潑辣性子,跳脫得野小子一般。‘’
“嫁什麼人啊,娘,我就一直陪著你就好,哥也不娶妻,咱一家三口多和睦,等您身體好了,讓哥帶咱離開這,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兒,到時候我也跟哥上山打獵,到時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多逍遙。”’
“好了,又說這些瘋話了。”古氏不接茬,起身進屋了。
“小雨,”
“咋了哥?”
古亓有些猶豫的開口,“你有沒有。。。”看著自家妹子,腦子裡想著半山腰住著的那個麻煩女人,還等著自己去救助,壓低聲音道,“給我一套你的衣裳,莫告訴娘。”
古雨沒有偷到肉被打擊得奄奄一息的臉頓時滿眼精光,賊兮兮瞄著她哥,然而古亓的萬年冰川臉怎麼會在妹子面前破功,沒有看出端倪不代表沒有,老哥你居然跟我要女人的衣服,難道要給個母老虎穿麼呵呵呵,這方圓百里可就咱們無屏山村有兩條腿兒的女人啊哈,你且給我裝,我倒是看你啥時候露餡!古雨一邊恩賜般的掏出一身衣服,一邊使勁的在她哥臉上瞄著。
再次踏上半山腰,風也和煦葉兒也乖順。古亓微眯了眼,長這麼大,頭一次跟娘和妹妹之外的女人打交道,還是一個這麼麻煩的女人,整個古族已經因為他的緣故,被流放到這個偏遠的地方,若再出這樣一個女人,這世道,是要變天了麼?即使這樣低下頭顱,簡單的生活,也是奢望了麼?
心事滿滿的古亓停住腳步,看著前面的女人。清晨微涼的山風輕柔的拂過樹,拂過花,拂過草,拂過眼前朝陽下潔白如玉的額頭,蜿蜒翹挺的小巧鼻樑,拂過美好而淡粉色的嘴唇,拂過精緻優雅像山上最稀有的白狐一樣的面龐,烏黑如瀑布般的秀髮被風撩起,露出形狀優美的白嫩透著粉紅的耳垂,又拂過像鳳凰一樣高高昂起的那樣修長的脖頸。自己的衣服被這女人古怪的纏在身上,看不到其中的曲線,而下面竟是兩條如雲如藕的瑩白長腿,增一分則多,少一分則瘦,那樣恰到好處的曲線,古亓想不到什麼樣的詞彙去形容,只是看得怔了。這和他的獵物不一樣,習慣了面對山上的獵物,優美的,粗野的,單純的蹲守,獵殺,剝皮取肉,不用語言,不用交流。而面前的這個女人,明明是和妹妹相仿的年紀,卻讓他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寡言,卻並不寡情,沉默,卻並不無感。
八歲就離開的父親,病弱的母親,瘋瘋癲癲的妹妹,退避三舍的鄰居,生活並沒有給他太多選擇,村子裡沒有人讀書,沒有行商,沒有市井的喧囂熱鬧,因為這是一個被遺棄的群體,讀書也沒有用,除了織布種田,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狩獵,他喜歡一個人跑進山裡,呼吸林間樹木泥土的味道,野獸腥臊之氣,感受那裡的寂曠。他並不喜歡殺戮,只是獵取自己需要的數量,就會放那些野獸離開,他從不獵殺懷孕的母獸,更不曾獵殺小獸,他認為,那是應該被庇護的,屬於戰場之外的存在。有時候會則靜靜呆上一天,彷彿自己是屬於那裡,那些動物像他一樣沉默,久而久之,古亓變得越來越寡言,寂寞,對的,長久以來的生活讓他感到寂寞,平淡到窒息,可是這個突然出現在河上的女人,打破了這份寂寞。
長期狩獵的習慣讓他懂得隱匿自己的氣息,如果不出聲,在這裡站上一天對面的女人也不會發現,可是美好的景色也只是讓他心動一剎那而已,轉瞬既恢復了冷凝與沉默。
撥動草叢,發出嘩啦的聲音,周琳終於發現了隱蔽在草後的人影,微微逆光只能看到一個高大如山嶽般的影子,影子走動起來,意外的輕捷,無聲,似乎草叢的阻攔糾纏落入空處,怎樣也無法對這個身影造成阻礙,連摩擦的聲音都沒有,百米的距離,似乎一眨眼,人已在眼前,眼看著高大的身軀迫近,周琳不得不仰起頭來直視對方,許是地廣山高取代了那日屋內的逼仄,許是晨露微涼安撫了野獸般,靜靜蟄伏也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周琳覺得今天的古亓看起來心情不錯,拿出前世幫閨女塞紅包找幼兒園的氣勢,想伸手,又覺得不想和這個第二次見面的男人有肢體接觸,於是乎鞠了一個不中不洋不古不今不上不下的躬,身體前曲45度,還做了個微蹲,“又不是跳芭蕾我這個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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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古亓對這個麻煩給予高度遐想空間,並不覺得這個禮節有什麼奇怪。
“你好,古先生,真早!”周琳努力的擠出六白牙,露出一個示弱又有點諂媚的笑。
這女人笑得真假。
見古亓沒有開口的打算,繼續小心翼翼的開口,“古先生,你好,我叫周琳。昨天見到您的時候,我狀態不太好,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