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紀夏的開口,嚴家主縱然心底不喜,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這段時間嚴家主雖然不在宮裡,但是紀夏以絕妙的醫術將太醫院裡那群染上水痘的御醫醫好了,獲得包括君穆言在內,太醫院所有人一致的好評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而且皇上隱隱有封紀夏為太醫院院使這件事雖然隱晦,但是還是被嚴家主知道了些,所以這個時候,嚴家主看紀夏可謂是一萬個不喜歡……
嚴家主垂眸,沉聲道:“嚴家的玉佩是由上好的紅玉雕刻而成。只是當初雕刻這塊玉佩的時候,先祖為了防止有人利用玉佩陷害嚴家,所以在內壁刻了四個小字。”
徐大人瞥了眼手旁的玉佩,淡淡道:“不知是那四個字。”
嚴家主眉頭一擰,“仁心仁德。”
紀夏唇角忍不住一抽,當著所有的人說這四個字,也不怕待會兒自己打自己的臉。
“想來嚴家先祖定是個心懷瓷杯之人,否則如何能刻下這四個字。世子妃,你說是吧!”對於同樣看了沐清菱手中的那本手札的紀夏來說,嚴家主簡直侮辱了這四個字。
沐清菱淡淡點頭,“紀公子所言極是。”反正她是沒見過嚴家主這麼大年紀,臉皮還如此厚之人的。
“既然如此,嚴家主當時為何不說?”徐大人冷冷道。徐大人手中的那塊玉佩的側面自然是沒有這四個字的,即使徐大人知道嚴家主現在滿口胡言,但是他暫時也沒辦法證明嚴家主所言真假。
“徐大人,當時就算老夫說了,諸位大人怕也是不會相信吧。”嚴家主滿目悲涼,“玉佩在五年前丟失,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究竟是誰撿到這塊玉佩,心懷不軌的陷害嚴家,老夫現在想查也是有心而無力。這個時候說出來,也不過是抱著一點僥倖。”
嚴家主這個樣子,不瞭解事情真相的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他的話,因為沒人會覺得他這麼大年紀的老者會真的謊話連篇。而且嚴家那麼多年的名聲也不是白來的。
“紀公子,世子妃,你們怎麼看?”徐大人並沒有問其他人,而是看向了在場除了嚴家外,唯一會醫術的兩個人。
紀夏淡淡一笑,“如果徐大人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試著從屍體上為大人找到答案。當然,到時候少不得要麻煩世子妃了。”
“紀公子客氣了!”沐清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是想看她有沒有膽量看屍體麼,只是很不巧,前世的時候,她倒是看過幾次屍體的解剝。
“如此,就有勞兩位了。”徐大人淡淡的看了眼神色微變的嚴家主,對著紀夏拱手道。
“徐大人不必客氣,在下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來,自然得盡全力協助諸位大人。”紀夏不緊不慢的道。雖然君穆言的意思是在嚴家沒有翻身的時候再插手,但是紀夏卻不打算給嚴家這個機會。
現在畢竟是炎熱的夏季,所以徐大人帶回來的幾具屍體現如今還是安置在義莊。對於這個名字,沐清菱並不陌生,但卻是第一次來。其實若是在前世那種技術發達的時代,在得知嚴家就是嫌疑人的前提下,只要從屍體的身上取得指紋,讓嚴家問罪是分分鐘的事。只可惜,這裡是古代,一個屬於冷兵器的時代,想讓嚴家啞口無言,不拿出點實質道東西,說很難實現的。
還未靠近義莊的大門,一股陰冷的氣息就迎面撲來,即使現在豔陽高照,但是義莊門口那白色的燈籠,一條條素色的白花隨著微風輕輕舞動,硬是給面前寂靜的氣氛平添了幾分陰森。
這次來義莊的除了沈大人沒來外,其他的幾位大人都跟隨前來,就連嚴家的那祖孫三人也被帶來了。
義莊裡面的人一得到幾位大人到來的訊息,立馬迎了出來,此人是個近六十歲的老者,看他那略顯蒼白,少見陽光的臉色,由此可見他在這個職業上面混了近大半輩子。
“世子妃是在外面等,還是……”徐大人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看向了沐清菱。不是他看不起女人,而是這義莊裡面全都是死人,別說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中也有那麼幾個不敢靠近的。
沐清菱搖搖頭,“多謝大人好意。不過我既然來了,豈有在外面等的道理。”
“既然如此,世子妃就隨我們一起進去。”徐大人嘆了口氣,有些佩服沐清菱的勇氣,想當初他第一次踏進這裡可是猶豫了很長時間的。可不像眼前的這個女子一樣,一丁點的猶豫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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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中有誰不願意進去的,現在可以直說。”徐大人面向身後的幾人說到。
義莊這種地方除了專門跟死人打交道的仵作外,也就只有像徐大人這種管理邢獄案件的朝廷命官才會來。至於其他人,要麼是覺得晦氣,要麼就是沒必要。所以這裡面除了於大人外,其他人幾乎都沒怎麼來過義莊。但是現在連寧世子妃都開口要進義莊,若他們這個時候跳出來說不想進去,豈不是顯得自己連一個女子都不比不上。所以,在徐大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冒出來。
進到義莊裡面,那股陰森的氣氛更加的濃烈。整個義莊都是封閉式的,除了進來的那個大門外,也沒有其它的門窗,更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整個義莊裡面的光明全都來自於牆壁上那閃爍不定,像是會隨時熄滅的燭光。周身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外,寂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到。更加為此時的氣氛平添了幾分壓抑。
越往前,沐清菱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溫度低了許多,透著絲絲寒冷。不過這也不奇怪,義莊是衙門用來存放屍體的地方。為了完整的保護屍體的腐爛程度,裡面的溫度自然要低出許多。
許久之後,這義莊的老者帶著眾人來到了一處房間外停了下來,佝僂著腰,聲音有些沙啞,“大人,那幾具屍體就是安排在這間房間。”
徐大人點點頭,“有勞了。”
話落,徐大人面向紀夏,拱手道:“接下來就有勞紀公子了。”雖說仵作已經驗過屍身,但是紀夏的實力也不弱,徐大人更希望從他這裡得到有用的答案。
紀夏微微頷首,面向沐清菱,笑得謙遜,“世子妃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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