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帶著人將得閒醫館整整圍了三天,依舊還是沒看到沐清菱出面。就連京城所傳的流言,不管是丞相府還是寧王府都沒有出面澄清的意思。寧王與君凌熠沒出面是因為他們尊重沐清菱的意思。丞相府沒出面是因為沐丞相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此時,皇宮的御書房裡,除了實在沒轍再次硬著頭皮求到君穆言面前的沈大人外,另外留下來的還有明顯是被遷怒的沐丞相。他說他對沐清菱的事完全不知情,但是君穆言又怎麼可能會相信,你連自己女兒事情都不清楚,你還知道什麼!
御書房的氣氛很安靜,除了始終陰著一張臉的君穆言外,其他人全都低垂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大殿的中央,沐丞相與沈大人同樣低垂著眼眸,不同於沐丞相被矇在鼓裡,現又被遷怒的憋屈。沈大人是恨不得指著沐丞相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特麼養的女兒你會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沈大人現在卻沒這個膽量,因為一個弄不好他也會被皇上的怒火襲捲。
三天前是他奉了皇上的口諭去的寧王府,而且他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將事情辦的妥帖。但是從接到口諭到今天,它是連沐清菱的一根頭髮絲都沒見到。又如何能夠將事情處理好。
君穆言一雙眼睛陰鷙冰冷到了極限,盯著底下的兩個人,裡面隱隱有怒火閃現,特別是看向沐丞相時,眼底有一股莫名的兇殘。他可以不在意沐清菱是不是沫姑娘這件事,但是前提是沐清菱不是寧世子妃。
不過,這個前提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這個錯誤還是君穆言自己犯下的。但他是帝王,無論做出過何種決定,都不可能承認這個錯誤是自己埋下的。
“沐卿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這京城誰人不對沫姑娘讚不絕口,但恐怕誰都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沫姑娘就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許久之後,君穆言冷冷的開口了,但提到沐清菱時,他絕口不提寧王府世子妃,而是直接說成相府三小姐。話裡含義再明顯不過。
“微臣教女不嚴,還請皇上恕罪。”沐丞相連忙請罪道。
君穆言輕哼一聲,沐清菱的外祖家雖是文安侯府,但是從小卻倍受輕視。這樣的事早在他還是穆王府的王爺時就有所耳聞。但就是這麼一個不被重視的小姐卻出乎大家意料的綻放自己的光芒。可見沐丞相這個父親,是真的有些……失職。
“沐丞相,寧世子妃既然是你的女兒,沈信被殺,你自然也要付出相對的責任。如今寧世子妃卻據見沈大人,就勞煩你親自去走一趟了。”君穆言淡淡道。絲毫不覺得將沐丞相派去協助刑部尚書審自己的女兒有什麼不對。
沈大人一聽,眼睛不由的一亮。由沐丞相親自出面,他就不相信沐清菱還敢據見他的提審。如今沐清菱在京城的名聲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明裡暗裡盯著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稍微走錯一步,可就是名聲掃地。
“微臣領旨!”沐丞相微微側首,在沈大人的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的光澤。隱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攥緊,雙眼的光芒也在此時暗沉了下去,透著令人不解的深意。
“還希望沈大人能夠審理好此樁案件。”君穆言淡淡道。
“微臣一定不負皇上所託。”沈大人沉聲道。
本是刑部尚書為了自己兒子沈信一事,查封得閒醫館。但是被這麼一攪合,卻變成了針對寧王府的案件。
大約半個時辰後,沐丞相與沈大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宮門。沈大人站在後面,盯著沐丞相的背影,笑得極為的高興,“小兒的案件到時候就有勞丞相大人幫忙了。”
沐丞相腳步一頓,也不回身,只是淡淡的朝身後暼了眼,“沈大人客氣了。為皇上分憂,本就是做臣子的職責。”
沈大人眼睛微微眯起,盯著沐丞相越來越遠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不相信沐丞相會不知道,他若是真的幫著他審理沐清菱,那麼以君凌熠的為人,此事絕不可能輕易的善了,到時候說不定沐丞相什麼都沒得到,反倒是裡子面子全都沒了。
“現在倒是希望君凌熠比傳聞中還要維護這位寧世子妃。”沈大人低聲喃道。如果這次能夠順利的扳倒沐丞相,其他的任何事對沈大人來說,也許沒那麼重要了。
沫姑娘就是沐清菱這件事讓靖安所有人驚詫不已,但是對於嚴家來說卻絕對是令人憤怒的一件事。因為這兩天裡,眾人除了對沐清菱議論紛紛外,有一半的人卻在討論沐清菱與嚴家主兩個人的醫術,究竟誰更甚一籌。
一個長輩與小輩去比自身的能力,這可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更何況還有同行相輕這個說法。
“世子妃,宮裡傳來訊息,皇上下旨讓沐丞相旁審沈信一案。”
沐清菱手中的動作微頓,看向前來稟報訊息的綺月,微微挑眉,讓沐丞相同樣加入審理沈信一案中,他們這位皇上打得什麼注意。
“知道了!”沐清菱略微沉凝了片刻,站起身來道:“綺月,準備下,我們去一趟承安寺。”君穆言想借用沐丞相是他父親這個緣由讓她妥協,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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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月點點頭,轉身去做安排。
沐清菱帶著綺月前腳剛離開寧王府,沐丞相與沈大人後腳就到了,但是卻被告知世子妃出府了。沐丞相雖然對沐清菱的刻意迴避略感不快,但是到底還是鬆了口氣。與寧王府正面對上,真的不是明智的選擇。
再次站在承安寺的山腳下,沐清菱突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她並不是一個善佛之人,第一次來這裡猶記得是因為事發突然,與君凌熠一起來的。
“主子。”出了府,綺月很自然的對沐清菱改了稱呼。心中不太明白世子妃怎麼會突然想著來承安寺,但是還是沒有多問什麼。身為下屬,只要保護好主子的安危就行。
沐清菱點點頭,指了指山頂,淡淡道:“走,上去看看。”
沐清菱來承安寺,並不是臨時興起,而是早就有了這個想法。今天不過是趁機找了個機會而已。
“綺月,你對這承安寺熟悉多少?”一步步踏上臺階,沐清菱淡淡的問著落後一步的綺月。
綺月想了一會兒才道:“這承安寺大約有百年的歷史了,算是靖安有名的古剎。不過聽前輩們說過,這承安寺本是前朝的皇家寺院。南陵的開國皇帝仁慈,而且善信佛道,所以並沒有對承安寺眾僧趕盡殺絕。反倒是每年都會向承安寺供奉許多香油錢。只是到了先皇與當今皇上這兩代,漸漸有了拆除承安寺的意思,不過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旨意一直沒有下來。”
說到這裡,綺月略微停頓了下,緩緩道:“不過屬下倒是聽到過一個傳聞,三十年前,先皇其實是下過秘旨的,但是在這之後,大雄寶殿內,驚現因果報應四個血字。緊接著應旨來承安寺的幾個官員全都突然猝死。聽說,是在夢中突然死去的,身上沒有任何致命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