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暮和蔣騁相安無事生活了五六天, 生活清貧,時常因為小事爭吵,但是久而久之, 兩個人便也習慣了。在蔣騁的照料下, 林朝暮的身子逐漸好轉,病情似乎沒有惡化下去。蔣騁將身上能當的東西都當了, 眼看著口袋裡就快要沒錢了。蔣騁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為銀子擔憂。
林朝暮走在後院裡, 無聊地擺弄著腳邊的石頭。昨日蔣騁去街上買東西, 聽人說村子裡人前不久全死光了, 哪裡散發的屍臭味十裡之內都能聞到。蔣騁前去調查了,村民的話並無不實。林朝暮默默嘆了口氣,事情越發撲朔迷離。顯而幕後之人毀屍滅跡, 無非是想死無對證。那麼這件案子想翻案就難了。
林朝暮也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麼,幾乎所有的線路都斷了,一時覺得迷惘,無從去處。兩人總不能在這間破屋子裡呆一輩子不是。天氣越來越冷了, 夜晚在外面寒風刺骨。林朝暮裹緊外面的大衣,想要進屋去。
剛轉過身,就看到身後站著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的便裝, 身後是無盡的黑暗。在星星月光下,俊朗的輪廓依舊清晰。自從在迷霧森林救過他之外,林朝暮就被顧言瑾帶了回去,兩人在沒見過。
林朝暮穿著一身女兒衣裳, 衣訣被微微吹起,頭發有些淩亂。在這裡見到皇上,她很驚詫,但是很快就轉為平靜。江易見林朝暮比之前更清瘦了些,有一種莫名的煩悶,果然是照顧不好自己。
“你——”
江易剛想要詢問她,就看到林朝暮朝著他跪了下去。他眉頭一蹙,頗為不悅。他不喜歡她跪他,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
下跪表示著臣服,表示著疏遠,註定兩人只能是君臣。
“你先起來”嗓音低沉,帶著一絲的隱忍。
“草民欺君,罪該萬死”,說話間,又將身子伏了下去。
江易直直地站在她面前,許久才吐出一口氣道,“我早就知道了”。
林朝暮驚詫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早就知道?多早?
提起這件事,皇上不由得鬱悶,“中秋那晚,你還記得嗎?”
林朝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在皇上的誘騙下,林朝暮喝了帶著春.藥.的酒,而他也沒好到哪裡去。林朝暮當時緋紅的臉龐,穿著一件單衣,微微一笑挑逗人的姿態任誰都難以抗拒她的誘惑。要說,一開始皇上還有所顧忌,還較為沉穩冷靜,但是見到嬌羞可愛的林朝暮之後,生生將多年練就的忍耐拋之九霄雲外,五年間壓下去的慾望,就像一個血口大開的野獸看到了獵物那樣。他顧不上林朝暮是男是女,又如何怎樣。他只記得當時林朝暮一個不經意間的眼神,就讓他情.欲.大發,而偏偏慾望高漲時,發現這個秘密。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恢複了一絲冷靜。
就那樣,皇上渾渾噩噩地在床邊做了一晚上。看著床上睡得正香的林朝暮,他無從下手,卻也不敢隨意妄動。
無論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是那麼珍惜她。因為珍惜,所以不敢輕易要了他。
終究是理智佔了上風........
林朝暮又搖了搖頭,她著實不記得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記性怎麼就這麼差”,皇上嗔怪道。言即至此,他又緊皺著眉頭,彷彿在強忍著什麼,“當年的事,你到底還記得多少?”
他扶起林朝暮,雙手將她的肩膀攥得生疼。
林朝暮從未見過皇上這般模樣,眼圈泛紅,眼睛裡的血絲一根根清晰可見,聲音顫抖地極其厲害,艱難地才吐出那兩個字“初綰”。
林朝暮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緩緩道,“過去的事,現在記起了一些,但是大部分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