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床倒是很舒服,軟綿綿的,就像是睡在一整片棉花上,身上的痛感也減輕了些許。只是還未好好體會一下這種舒適,林朝暮就有些怕了。昏睡之前,她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掌,莫不是她已經被人殺了,現在是在天堂上。
林朝暮被這一想法嚇得坐了起來。只見她所處的地方,淡雅卻不失格調,屋內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這處房間極大,上好的紅木桌案,文房四寶俱全,精緻的屏風,修剪得極好的盆栽。每一處,都甚合她的心意。
“林公子醒了”,低沉的聲音讓林朝暮一驚。這人是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竟毫未察覺。
林朝暮皺了皺眉頭,“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剛才怎麼回事?”
“這裡是皇宮”,容七語氣十分生硬。
“皇宮?!我怎麼會在這?”
還未等到容七的回答,就看到他俯身跪了下去。來人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只是站在那裡,就自帶幾分威嚴。
林朝暮毫無顧忌地打量了他一番,他身材高大,相貌極好,只是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死水,讓人下意識地屈服和疏遠。
“放肆!”內監尖銳的聲音有些刺耳,“龍顏豈是你能”
江易抬了抬手,打斷內監的話。
皇宮?!
皇上?!
林朝暮這才緩緩跪下,“草民參見皇上”,他還是很識趣的,貌似現在情況不大妙。
“公子請起”。
林朝暮起身之後,江易已在主座坐下,他緩緩開口道,“朕請你前來,是要林公子幫朕診治一個人”。
“請?”林朝暮細細體會著這個字。
“皇上親自去請你,已是聖恩”,容七在一側面無表情地回答著她的疑惑。
所以說,他口中的聖恩就是皇上親眼看著她被打暈還是親手把她打暈?
這恩寵還真是避之不及!
林朝暮抿了抿嘴道,“皇上估計是找錯人了,草民並不精通醫術,更比不上宮裡的太醫”。
皇上面色微變,冷眼看著他。那眼神讓林朝暮看得一陣發怵。
“公子說話前可要好生斟酌,要不然可是欺君之罪”,容七站在一旁突然開口道。
莫名其妙進了皇宮本就不開心,如今這一通的話讓她十分煩躁。林朝暮狠狠地瞪了容七一眼。只見他端正地站在一側,目不斜視,並沒有看向她。
“懸壺最是朝暮,生死不過一顧。江湖傳言,朕有所耳聞。”
這句傳言中的朝暮正是指的林朝暮,一顧則是指的是林朝暮的師父顧神醫。
相比於容七的態度,她倒覺得還是皇上的語氣稍好一些。雖然冷淡些,但說話還是蠻客氣的。林朝暮慢慢抬起頭來,嘴角扯出牽強的笑容,“皇上可能不知,這傳言後面還有兩句話。”
“叫妙手難以回春,萬物皆有命數。”林朝暮答話雖然小心,卻依舊不卑不亢。他的意思很明顯。好生相請,他或許能考慮一下。但是今天他不高興,不、坐、診。
聽及此言,皇上的眼眸又深了幾分。
經過剛才內監的提醒,林朝暮就不敢再肆無忌憚地窺探龍顏,只能暗中打量著他。他的俊郎堪比她那神醫師父,若將兩人強行對比,恐怕真的難分上下。只是難道世上的英俊兒郎,皆一副冰塊臉,不茍言笑?真是有些可惜了。
“陛下”,一個內監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跪下,“太皇太後暈倒了”。
林朝暮這才在皇上平靜如水的臉色中捕捉到一絲擔憂的神色,語氣也不似之前那麼冷淡,急促地問道:“太醫呢?”
“張太醫正在把脈。”
林朝暮發現皇上也正在看他,不知道為何,他從皇上的眼光讀出了非去不可的命令。林朝暮頗有些為難地看向他,“皇上,草民恕難從命”
“容七!你帶他過去。”語氣強硬中不容半分商量。
轉眼之間,容七就到了林朝暮身後,一陣冷意立刻就從背後襲來。林朝暮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慌忙地朝他擺了擺手:“我自己過去,自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