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感覺,難道不是她初次見到她家叔父時的幻滅感?
這年頭生的好似謫仙的男人都是這麼一副脾性嗎!
婠婠的嘴角抽了又抽,滿心滿腔的幻滅感叫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要如何反應。
白衣男子抬起了手臂,用衣袖按著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開始敘述起他是如何如何千辛、如何如何萬苦的才尋到了她。
這語調、這做派,頓時令婠婠心中躥起了一個略顯驚悚的猜測——眼前這貨該不會是她家叔父的私生子吧?
婠婠猶若木雕的呆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直到他絮叨夠了,再一次的抬起衣袖來按了按眼角那壓根兒不存在的眼淚。
“阿婠妹妹你怎麼不說話?”
婠婠輕咳了一聲,問道:“請問你阿爹是哪位?”
白衣男子滿臉的霧水,“先父自是棲梧島上任島主鳳康。”
他望著婠婠眨了眨了眼睛,然後又眨了眨,面上的神情忽就變得哀哀欲泣,“阿婠妹妹你竟真的是什麼都忘了,我是寒哥哥啊。”
就沖他這麼一句話,便是他生的十分好看婠婠也依舊警惕的向後撤了兩步。
依照前主的性子如何能叫出這般軟兮兮的稱呼。眼前之人怕是有古怪。
白衣男子面上的哀哀之色濃了幾分,其間更多了三分的委屈,“阿婠妹妹出落成了大姑娘,若不願再喚我寒哥哥,那喚我鳳哥哥也好。”
婠婠並沒答話,只帶著警惕的再次將他打量了個仔細。
白衣男子搖頭嘆了嘆,自袖囊中取出了一隻約莫六七寸長的小畫軸,小心翼翼的展開了給婠婠看。
那並不是什麼字畫,而是一張被撕開過又重新拼合並裱起的婚書。婚書上的兩方分別是棲梧島鳳康長子、明月山莊明曉青長女。
明月山莊明曉青,那是這具身體的親阿爹。
婠婠這次真的驚悚了。
白衣男子將那婚書遞到婠婠手裡,道:“明月山莊的印信阿婠妹妹總還能記得罷?便是不記得只消尋一個聽雨閣的風媒來,便能驗證我的身份。”
他見婠婠久不作言,便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阿婠妹妹當初退婚時可是應下我一樁事情的。我尋阿婠妹妹便是要妹妹兌現當年的一諾。”
婚契之上的印鑒不似作假,確與明二爺拿給她的一般無二,這紙張、墨跡也都不似新的。他又敢尋風媒來認人。婠婠心中略略的信了一分。若他所求當真是江湖之事,她便能再信他兩三分。
婠婠捲起那捲婚書,問道:“你要我做什麼事?”
聞聽此言,白衣男子面上頓就一片的笑意燦爛,“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當初阿婠妹妹尋我退婚是為了展笑風,如今聽聞那個展笑風已經死了,那便請阿婠妹妹兌現這婚約吧。”
婠婠愣了片刻,然後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雙耳,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