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凋敝的就只有一個鳳卿城,雖有實職卻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昭武校尉。就是評績不錯能堪一用,短時間也不好升任他。至於輔國大將軍姚歸遠,只就一個爵位連個微不足道的實職都沒有不說,他根本就不是秦王的母族而是妻族。
延聖帝心中的那一股情緒翻騰難寧,幾乎就要噴湧出來將他吞沒。這一張小紙條卻是霎時就叫他心頭一輕。那些情緒也慢慢的平複了下去。
朝中諸臣分工職責各有不同,很難輕易就說哪個能重要的過哪個。但四門是不同於三省六部的存在。且從官階來說,婠婠能夠壓過其他幾位。此刻陪座中最高的兵部尚書洛青章是二品,而天門總捕是從一品。
所以延聖帝覺得,此刻把婠婠傳進來好歹能平衡些眼前的排座,叫他瞧著舒服一些。
當他見婠婠終於出現在視線內,遠遠就招呼道:“阿婠,快著些過來。”
這一聲倒是將婠婠給叫醒了,這才讓她看清了她家男神周圍的“背景”。
婠婠應著聲,向那引路的內侍微一致意,便將足尖一點輕盈而瀟灑的掠到廊亭之中。依次的向延聖帝和三位王爺見了禮,又依次的與幾位朝臣相互致了意。
婠婠是回了神,不過臉上的歡喜還是分毫未減。延聖帝心頭那股壓得他難能喘息的情緒已經暫時的散去,心身方輕之下再見到婠婠面上這神情,頓就覺出幾分討喜來。
延聖帝的心情好了一些,招呼著宮女撈出鍋裡的羊肉開宴。
這坐席是環圓而設,中間架著一口燉鍋和幾只烤架。幾條桌案雖團圍出一股親近感,卻還是擺的壁壘分明。延聖帝的桌案孤零零的擺著,隔著兩條寬敞的縫隙,三位王爺各同自家親人的桌案擺的緊湊。
桌案不大,僅能放下一隻小巧的撥霞鍋、一壺酒、幾碟小點。用以涮鍋的那些食材皆都另放在一隻小筐中擺在桌旁,琳琅而滿當。無論是這些小桌上的食材還是那燉鍋和烤架上的皆還沒有動過的痕跡。
婠婠此刻沒那心情去納悶這些,她滿心滿眼的都是鳳卿城。她那重新偏向了鳳卿城的視線,倒是解決的幾位小內侍心中的難題。
先前延聖帝吩咐了再加一個坐席。可一個坐席要怎麼加卻盡是門道。沒有哪個敢直接去向官家追問仔細。不過不清楚、不仔細並不代表了這事情就法子辦。
他們腿腳的飛快的去捧了一整套的東西來,回來時卻是有意的壓著步伐,在婠婠步入廊亭後他們才緊隨而至。
如此他們能夠看清來的是誰,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坐席該往哪裡擺。
但來的是官家信重的天門總捕,也同時是定北侯夫人、秦王的表弟媳婦。那這坐席要往何處擺放?眼下看著官家身邊最空,是否是要擺到官家旁邊?
但他們誰都不敢貿然的就這麼擺過去。不趕緊擺那也是不行。此刻詢問一下聖意是最好的做法,但是他們這些人是沒資格同官家說話的。他們只能去詢幾位高階的內侍,可現在除了許大官又沒個誰閑著。
正忐忑為難間,領頭那小內侍注意到婠婠的視線,便就將心一橫走上前去,把手中的錦墊方凳擺在了鳳卿城身邊。
延聖帝沒有說什麼,婠婠面上也不見有什麼不爽快,反還移步往這邊走來。幾個小內侍心中齊齊的大松一口氣。
婠婠走過後不發半絲聲響的將那方凳往鳳卿城那邊踢的更近了些,而後順勢坐下。後面過來的一個小內侍卻是又糾結了。
座位還沒擺好呢,總捕大人這就坐下了。坐就坐吧,別踢位置啊。這還要他怎麼擺桌案?按照方凳的位置擺,那定北侯的桌旁的小菜筐要放在何處。按照桌案的疏密來擺,那總捕大人就沒法子用撥霞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