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有一串殷紅的血才自他脖頸間噴薄而出,在冷風中發出“嘶嘶”的聲響。
這大半天的打鬥累的婠婠夠嗆。她收了刀直接就坐在屋頂之上,先是情不自禁的為這一招快刀得意了一下,然後她瞧著那人的屍體暗道:這莫不是精神病罷?
方才那兩句話不多,也是能叫她聽明白了。這人的兄長當年犯了事兒,是前主和展笑風經辦了案子。沒準還是直接就依律就地抄家滅門。從某個角度去考慮,這人要報仇尋上他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這行事風格著實的不似個正常人。
這仇報的跟鬧著玩兒似得。
屋頂下那條巷弄的一邊,正轉過來一個走賣漿水的小販。他見到巷弄中的屍體頓就驚呼起來。
展笑風落下身去,掠至那人身前出示了令牌,兩句話安撫住那人,又掏出一串銅錢來與他買了兩只竹筒釀。那小販推說給的多了,正要退錢時,展笑風朗然一笑,說道:“這剩下的是予小哥的跑路費,勞駕往京都府衙去報個案。”
那小販忙不疊的道著“謝將軍賞。”便又挑起水擔,腿腳飛快的離了此處,往京都府衙奔去。
展笑風開啟了其中一隻竹筒上的蓋子,嗅了嗅那味道後複又將蓋子蓋了回去。在蓋回蓋子時,一隻淡綠色的渾圓物什自他指間滾落,墜入那淡綠顏色的竹筒釀中瞬間便就消散開來,溶解的無影無蹤。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沒有分毫的破綻。此刻他背對著婠婠,又有半形屋簷遮擋,所以婠婠看到的只有他疑似拔開蓋子嗅那香氣的動作。
展笑風回到屋頂之上,與婠婠隔著一臂的距離坐下身來。舒手遞給了她其中一隻竹筒,說道:“你從前最愛喝這個。這小哥販的竹筒釀還算正宗。嘗嘗。”
婠婠此時是真的渴了,她接過竹筒釀來,道了聲“多謝。”同時又拋過去一串銅錢。
展笑風面上頓時一片失笑,卻也沒說什麼,接過那銅錢來收起。
這竹筒釀婠婠之前沒見過,瞧著新奇無比。拔開蓋子來見裡面是大半筒澄淨剔透、淡綠晶瑩的酒漿。爽淨獨特的清香味道幽幽縈來。婠婠試著喝了一口,立刻就迷上了這種味道和口感。
冷風不時掠過的屋頂,兩個人默默的喝著酒。
婠婠看了一眼展笑風。最近她兩次遇上棘手的對手,都有他的相幫。兩次還都是在屋奇妙還是奇怪。
到底人家的出現是幫到了她,按說她該熱情相談,好生致謝才對。但對方跟前身有著那麼一段關系,她怎麼也得避著些嫌的好。
靜默的歇了一陣時間,京都府衙的人終於是趕到了。簡單的說明瞭情況後,婠婠向展笑風一抱拳道了聲“先行一步”,便折身往家中行去。
她的身影在屋脊青瓦間縱躍疾掠,很快的消失了。
京都府衙的人也拖了那屍體撤出了這條巷弄。展笑風向著婠婠消失的方向看了一陣,這才邁開步子繞行出去。
這本就僻靜的地方又重新的安靜下來。沒有人發現,屬於近旁茶樓的一扇窗子上開著一條很細的縫隙。亦是沒有人發現,那條縫隙此刻正無聲無息的閉合住。
那扇窗子的另一面,一雙白皙的手慢慢的離開了窗扇。而後移動向桌子旁邊,端起了一盞清茶來。
手的主人是一個不甚起眼的白麵男子,他端著茶自鼻腔間發出了一聲輕弱到幾不可聞的“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