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向著他笑了笑,然後輕緩的抬起腳來,將鳳雅娘走路的樣子學了十足十。那叫一個端莊嫋娜,嫻雅生姿。
夜遠朝面上的神情凝滯了。他指著婠婠卻是除了一個“你”字再也說不出旁的。
婠婠蓮步款款的走到夜遠朝身前來,自袖間抽出條繡帕掩在唇邊,微微的斜了頭似笑非笑的向他道:“你再接著學啊。”
她的眼眸如同映在湖水中的星,面板好似上好的素緞。春蔥樣的手指間,一方水色的細棉帕子在微風中輕輕的揚起,展露出一簇針腳繁麗的白薔薇。
她就這般的看過來,瓠犀微露著,美好的就如同春日裡那第一簇蓬勃盛開的花。
夜遠朝平生第一次的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天門總捕是個女子。他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一時的語結起來。
婠婠卻是壓根兒不管他什麼反應,在噎住他以後便就哈哈大笑著甩開步子繼續往裡走去。
夜遠朝望著她那風一般的背影,卻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腦海中那方才所見的影像。
跟在後面進來的老禦史抖擻了精神,有心要諫一諫天門總捕行止失儀。可要組織語句時又放棄了這念頭。那位明大人方才的舉止恰恰是一名女子正常該有的。
老禦史眨了眨眼,決定還是少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諫這等雞毛蒜皮也沒個什麼用。
老禦史順了順頜下的山羊鬍,邁著謹慎方正的小官步,越過了呆的好似一根風中廊柱的地門總督使大人,繼續的往宮苑內行去。
提前進入宮門的這些人皆是延聖帝看重的重臣。入宮來延聖帝先是同他們聊了一會兒,而後攜了這些人同後妃諸王一起往宮宴所設處行去。一面行著,一面樂融融的交談著。
延聖帝在前面與皇後談論著今秋觀稼殿前那幾畝田地的收貨。後面跟著的這些重臣諸王或是附和著帝後的言談,或是相互低聲的閑論公談。婠婠沒有閑天聊,也沒有公務要同誰討論。但她秉承著你來我必往的精神,以眼神向走在一旁的夜遠朝懟道:可還學不學了?
夜遠朝被她這樣一瞧登時怒火上沖。待要還擊,腦海中那影像一閃他便又住了嘴。只將頭撇向了一邊,“我不同女人計較。”
呦嗬!這是要慫的表現啊。這理由找的不要太牽強啊。
對方要慫怎麼辦?那必須得乘勝追擊,打他個落花流水。
婠婠笑起來,挑著眉毛向他道:“嚄,慫啦?”
延聖帝的年歲大了些,不過耳朵還是不聾的。非但不聾還好使喚的很。最關鍵,作為天門總捕和地門總督使,婠婠與夜遠朝的位置距他實在是不遠,他們之間那清奇的對話自然是被他聽了個清楚。
延聖帝便就轉頭看了看婠婠。
他的這位天門總捕自失憶之後行事是越發的與眾不同起來。便是連自己的訊息也開始往密摺裡寫。若不是那到密摺中的筆跡處處透著一股難以抑住的飛舞之勢,他幾乎要以為那本密摺是他人所上。
注意到延聖帝投過來的目光,滿臉欠揍的婠婠和正在怒氣沖沖瞪向她的夜遠朝一同慫了下來。他們整齊無比的把頭微微垂下,將那足下那小步子邁的謹慎且方正。那等的氣度姿態,堪比身後的行著的老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