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訊息嗎?”凌雲強忍住身體不去打晃,她感覺自己的淚水幾乎瞬間就要湧出眼眶,好像沈英已經無路可逃了一般,但她努力地控制住了情緒。
“我們已經用電報通知他了。”張金鳳用手扶住了凌雲,她是過來人,哪裡不知道凌雲和沈英在長久相處中,只怕已是情愫暗生了。
“我要回去,他的處境這麼危險,身邊沒有幫助他的人怎麼能行!”
“不行,讓你離開沈英同志不僅是你自己的申請,也是沈英同志的要求。他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地活著,安安全全地直至抗戰勝利,這是目前他唯一向黨組織的要求,你要是回去不僅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也有可能因為鬥爭經驗的不足而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張金鳳阻止凌雲道。
“共產黨人是無私的,不應該出於危險考慮而對親近之人特殊照顧,何況我和沈英同志也算不上……親近”凌雲頓了一下,臉色微紅地繼續說道:”我只是他的戰友和聯絡員,我們倆是一個團體,遇到危險便扔下同志和戰友,獨自逃生,這不是我的脾氣。”
“共產黨雖然是無私,但不是無情!”張金鳳強調道:“在和革命的大義沒有根本性衝突時,即便是黨組織也會對個人要求進行特殊照顧,當然,這些要求必須合乎情理。我們組織需要鐵一般的紀律,但卻不需要鐵一般的冰涼,對於沈英要求調離你去安全地區的要求,黨組織是同意的,並且也批准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沈英和黨組織的一片苦心。”
“如果是這樣,請轉告黨組織,關於小金子,我會想辦法送他出城。而至於我本人,我強烈要求和沈英同志一起戰鬥,同生共死,我們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活,我也活;他死,我也死!”凌雲以不可置疑的口氣說道。
“你們……,唉,你和沈英真象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性格,又倔又犟,認準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好!”張金鳳有些生氣地說道,這生氣中帶著些許無奈,還有……一絲欣慰。
“我把這種倔強理解為信仰。”凌雲微笑著說道,她知道,自己的爭取成功了,張金鳳的口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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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安市的另一處房間裡,羅克收拾著東西,有些心神不定。而在他身邊的不遠處,武國耀側身窗戶一旁,仔細地觀察著窗外的動靜。
據可靠情報,羅克的身份基本上已經暴露。而羅克做為曾經的稽查科的科員,其身份節點十分敏感,他不僅連線著上級支部s記伍永旺,而且和沈英以及育英中學的黨小組都有過聯絡,他一旦被敵人抓捕,這損失重大可想而知。
羅克看著武國耀,猶豫了一下,咬咬牙上前問道:“伍書記真得被捕了嗎?”
武國耀並沒有看他,只是點了點頭。
“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我是說,訊息是從我這洩露出去的嗎?”
武國耀扭過頭來看看羅克,面無表情,“應該是吧。”他說道:“另外,根據上級組織的情報分析,確切地說,問題出在你的戀人張燕,你應該不經意露了口風,而她則報告給了敵人,現在敵人沒有動你,是希望透過你再釣出些大魚。”
“張燕應該只是被欺騙的,那個姓王的自稱是黨支部s記。”羅克鼓起勇氣,替張燕分辨道。
武國耀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她報告王天翔後,便隱藏了起來。而那位王天翔則是一名叛徒,張燕的告密,導致你的上級伍書記的直接被捕,你居然還認為她是被欺騙?如果不是沈同志再三要求把你帶走,我才懶得管你這種生瓜蛋子呢!”
武國耀的語氣很不客氣,顯然,伍永旺的被捕使他的心情糟透了。
“沈同志?!沈英,他不是犧牲了嗎?難道他現在還活著?”羅克眼睛一亮。
“沈同志那次只是受了傷,他現在仍然在敵人的心臟部門工作,只是不知道張燕的告密是否會牽扯到沈同志。”武國耀有些憂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