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段的修養,沈英的傷勢好了很多,便覺得呆在病房裡悶氣,想在外面轉轉。金慧蘭便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凌雲,凌雲一直負責沈英的傷勢治療及記錄工作,經過觀察,她認為沈英是可以躺在輪椅上在醫院的草坪及花園上進行短時間活動的。
於是,在凌雲的幫助下,金慧蘭找來一把輪椅,兩個年輕女人將沈英扶在輪椅上,在醫院的草坪及花園處轉悠。
而負責保護沈英安全的楊勝利則遠遠地看這,早期那名守在病房門口的日本士兵已經撤出,換成了警備隊的普通隊員,仍守在病房門口。
轉了片刻,金慧蘭因為還有別的雜話,並離開了沈英,只剩下凌雲一個默默地推著沈英向前走。
“對不起,我原先確實不知道你的身份。”凌雲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人時,便低聲說道。
“沒事,都是自己人。”沈英有些感慨,這聲對不起來得可真夠晚的。
說完這兩句話後,兩人又開始陷入了沉默。
“你是怎麼看出我共產黨的身份的?”
“你的破綻很多,簡直多得如同漏水的篩子一樣,表現明顯得就差在腦門上貼著‘共黨’兩個字了。”
“張大姐說讓我跟你多多學習地下鬥爭的經驗。”
“你剛才說的話就有問題,你已經不知不覺中透露出來了你上級的姓了,並且大姐一詞足以說明你和她關係的親密。”
“我們都是自己同志……”
“不,我們不是同志!你要記住,我是大漢奸沈英,或許將來應該是大特務沈致遠。你在和一名大特務說話,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學會說話,並且符合你的身份。”沈英冷冰冰地說道,老實說,他覺得凌雲這種人根本不適合乾地下工作。
“我是什麼身份?”
“可以選擇的身份很多,比如誘人的繆斯與心如蛇蠍的交際花;追求獨立且精通醫術的女強人與喜歡控制他人的大姐;無憂無慮的女孩和失去控制的問題少女。這些都可以成為你外在身份的選擇,很多時候,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工作,你要學會偽裝自己,甚至於忘記自己的本來面目。”
“繆斯?!你上過大學?”
“我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過兩年,主修的是日本歷史及文學。”
“看起來,你還是個學者,但從氣質和說話做事上看,你倒更象個……”凌雲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
“壞蛋,背叛者,或許還有點小人物的痞性。”
“我本來不是這個意思,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沈英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覺得這個叫凌雲的女孩也有可愛之處,至少是非常坦率。
“那你現在表現得是你的本來面目嗎?”凌雲好奇地問道。
沈英沉默了一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本來的面目了,有時候我對日本人說出各種逢迎巴結,卻不會臉紅;見到自己的同胞被屠殺時,內心雖然再痛苦,但臉上依然會掛著笑意。我和日本人親近,就好像我天生就是在他們中間長大一樣;我感覺自己的臉就象橡皮泥,可以隨意搓成我想要的神情,以致我本來是什麼樣都忘了。”
“那豈不是二皮臉?”凌雲輕笑了一下,她覺得這位叫沈英的同志其實也很有意思。
“這也許就是我們地下工作者所應當適應的吧。”沈英有些感慨。
“這麼說,我也要當二皮臉?”
“你不用,你其實只需要本色演出就行了,你偽裝成別的身份其實更容易被人看出來。”
“本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