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坐一下,我收拾收拾。”沈英說著,將趙尚國喝粥的碗收了去,同時又拿了些紙張墊在桌面上,將食盒裡的食物拿出來,有葷有素,有米有面,倒也豐盛。
“讓你破費了。”趙尚國說著,目光落在那些墊桌面紙上,發現都是懸賞他的通緝令。
“不破費,怎麼說你的腦袋都值兩百銀元呢!”沈英笑著,同時又摸摸自己的腦袋,說道“你說,咱倆的腦袋都差不多大,為啥你的腦袋就那麼值錢呢?”
“那是我的腦袋裡有著思想和信仰。”趙尚國認真地回答道。
“嗯,有道理,估計我腦袋裡都是麵醬,所以不值錢,估摸著也就能賣兩銀元,比豬頭肉好不了多少。”沈英笑嘻嘻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尚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點問題,就好像在說別人是沒有思想信仰的無腦人一樣,忙解釋道:“我是說,凡是有心於抗日的同志都是我們的戰友,在日本鬼子那裡都會受到重視。”
“曉得曉得,其實我挺羨慕你,腦袋能那麼值錢。如果有一天,我的腦袋能上到日本人的通緝令上,和你一般重金懸賞,那也不冤我來這世界一遭了。”說完,沈英用手比刀,在脖頸處比劃了一下,“要真是能為抗日而死,倒也沒有辜負這顆大好頭顱”趙尚國聽得這話後,心中一動,這個叫沈英的年輕小夥很有些……嗯……革命的覺悟啊!
“不知道你來時,有沒有聽到一些訊息,我還有一個夥伴,他叫虎子,長得有點虎頭虎腦,大約有二十多歲,我們逃跑時,他故意在往城北的方西留下痕跡吸引敵人,為我創造逃脫的機會。”趙尚國想了想問道。
沈英點點頭,說道:“他叫虎子嗎?嗯,他是位英雄,聽說被保安隊和日本憲兵隊圍住後,打光了子彈,被圍捕時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刺死一名日本憲兵,然後被惱羞成怒的日本人殘忍地殺害了。”
趙尚國眼圈有些發紅,雖然幹革命工作和抗日總會有戰友們犧牲,但每一次身邊戰友的犧牲都令他難受。
“他的屍體現在哪裡?”
“沒有屍體,日本人非常惱恨虎子,把他的頭砍了下來,懸在城門口上,身體據說命令偽軍們扔到了城北的亂葬崗,以此來震懾那些抗日分子們。”沈英回答道。
趙尚國沉默了下去,他的雙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來,眼睛中透出怒火。
“你們被叛徒出賣了啊!”沈英說道。
“是的。”趙尚國的神色有些黯淡,但隨即感覺有哪地方不對。
“聽說是位支委s記。”沈英又說道。
“什麼?”趙尚國差點跳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是被叛徒出賣的,出賣我們的還是支高官?”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誰出賣了你?”沈英也很驚訝。
“我知道新安市的黨組織出現了叛徒,但具體還不知道是誰。”趙尚國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說完,沈英便把他從劉一刀那裡聽來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趙尚國。
趙尚國聽完沈英的解說後,皺起了眉頭。新安市的區支委s記總共有五名,這五人的姓名和履歷一一從趙尚國的心頭掠過,至少從檔案上來看,都沒有被敵人抓捕過的記錄。
由此可知,那個叛徒應當是被敵人秘密逮捕並隨後叛變的。
從沈英提供的情報來看,這名叛變的支委s記有兩個特點:第一,曾經被捕過;第二,這個人應該算是個老黨員,並且一直在新安市活動。
根據這兩個特點,應該可以排除掉三位縣鎮新調上來的支高官,從而把嫌疑點只縮小到兩人的範圍。
這兩個人恐怕暫時不能聯絡了。趙尚國搖搖頭,支委s記汪天翔,李海洋兩個人的名字和工作經歷一一晃過心頭,但並未發現有重大的破綻和疑點。
考慮完後,他對沈英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沒想到這個年輕小夥子在不經意間便獲得了他需要的情報,雖然從目前來看,這個情報所含的資訊有限,但依然對他今後開展工作幫助不小,何況這名小夥子還冒死救助自己,足可見其心中的智勇,這樣的人最好早日吸收到革命隊伍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