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哪能跟媳婦說這些事呢!”孟氏臉漲得通紅,嗔怪地看了麥穗一眼,她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這些。
“哼,無事生非,造謠生事!”蘇三姑娘恨恨道,“對長輩無禮,沒有教養。”
“無事生非,造謠生事的人是你們。”麥穗沒好氣地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不尊重別人,怎麼讓別人尊重你們?”
蘇姨媽氣得臉通紅,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麼她從來都不知道蕭家這個三媳婦如此伶牙俐齒,如此刁鑽蠻橫!
“麥穗,你血口噴人。”蘇三姑娘氣急敗壞道,“我娘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們好。”
“為了我們好,為了我們哪裡好了?”麥穗寸步不讓,“少打著為了別人好的名義來教訓別人,沒有你們,我們過得更好。”
最討厭打著為了別人好的名義來說著說那了。
哪裡是為了別人好了,分明是為了自己的自私刻薄找個臺階下罷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不說了哈!”孟氏訕訕笑道,打著圓場道,“別光顧著說話了,快吃點心,這是景田從禹州城帶回來的綠豆糕,可好吃了。”
“氣都氣飽了,還什麼綠豆糕。”蘇三姑娘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哎,三姑娘,你快回來,咱們不跟她計較,別氣壞了身子哈!”蘇姨媽拽了蘇三姑娘一下,沒拽住,懊惱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姨媽,今天可是我家小姑大喜的日子,蘇家家門不幸,用不著在我們面前唸叨,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成天掛在嘴上說的。”麥穗不緊不慢地補刀道。
蘇姨媽心裡那個氣,恨不得把這個小媳婦拖出打一頓,偏偏又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啪啪地拍著炕面道:“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我老婆子還能說什麼?”
這要是在家裡,她媳婦如果敢這樣對她說話,她早就裝暈了,可今天畢竟是外甥女大喜的日子,她不想被人指指點點,只得一口惡氣憋著心裡,等著,讓這個小媳婦等著,總有一天,她得好好找算回來。
“姨媽,嘗嘗我做的銀絲小卷。”喬氏忍著笑,勸道,“都是一家人,不說不鬧不熱鬧,我們蕭家人行得正,坐得直,是不怕人說的,姨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她如今一門心思地想去麥穗鋪子裡上工,自然得向著麥穗。
蘇姨媽哼哼地沒搭理她。
蕭家的媳婦一個比一個難纏,她是夠夠的了。
這時,男人們陸陸續續地入了席。
女人們的舌槍唇劍才消停下來。
菜都是提前做好,溫在鍋裡的。
孟氏和蕭芸娘很快就把菜都端了上來,兩桌一塊開了席。
“姐姐,芸娘大喜,你多吃點。”孟氏一個勁地給她姐姐夾菜,唯恐她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拍著馬屁道,“這屋裡頭啊,就你兒女雙全,你今天可得受累了。”
蘇姨媽碗裡很快冒了尖。
對孟氏恭維,蘇姨媽很是受用,肅容道:“算了,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跟小輩們計較。”
孟氏好說歹說把蘇三姑娘勸了回來:“三姑娘,你是姐姐,要擔待些,老三媳婦總是年輕,回頭我說她,快回屋吃飯。”
蘇三姑娘這才聘聘婷婷地坐到了炕上,絲毫不覺得尷尬,尤其看見蕭景田也脫鞋上了炕,嬌聲道,“聽說,前些日子成記船隊有一批貨被海運司扣押,為了這事,齊州吳三郎吳大人還差點丟了烏紗帽呢!”
哼,她就不信麥穗不擔心吳三郎。
“咦,成記船隊怎麼會有貨被扣?他們不是一直做海貨生意嗎?”蕭芸娘好奇地問道,她們現在做的訂單就是成記船隊的,冷不丁聽蘇三姑娘這麼說,很是好奇。
麥穗會意,故意沉默不語,只是津津有味地吃菜。
吳三郎的事情哪裡輪到她來操心,真是笑話!
“哼哼,這你就不懂了吧?”蘇三姑娘眼角斜了斜麥穗,撇嘴道,“成記船隊來回是不空船的,從咱們這裡走的時候運的自然是海貨,可是回來呢?人家回來的時候帶的可都是趙國渝國的特産,比如這次帶的就是趙國特有的紫檀木,聽說千金難求哪!”
“那為什麼被海運司扣了?”蕭芸娘不解地問道。
“聽說是重量出了問題。”蘇三姑娘笑笑,“裝船的時候是陰雨天,在海上漂了幾天,風幹了不少,回來的時候,數量對不上,就被扣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