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悄然落在了一處廂房門前,門也沒敲,閃身而入。
片刻,屋裡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什麼事?”黃老廚披衣走了出來。
“齊州連連大捷,主子很是欣慰,決定提前動手謀事。”黑衣人站在燈火暗影處,壓低聲音道,“你的任務是暗中除掉蕭景田這個後顧之憂。”
“為什麼要除掉他?”黃老廚吃驚道,“他不過是幫趙將軍前來照看總兵府的民間謀士,並非朝廷之人哪!”
“你錯了,他並非是民間普通的謀士,而是昔日他們大周朝廷棟梁,此人足智多謀,深知用兵之道,又志不在朝野,必定不會為我所用。”黑衣人清清冷冷地說道,“加上他跟成王當年有同袍之誼,成王待他又一直寬厚,必不忍動手除他,所以此事只能由咱們來做了,主子交代,盡量早點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知道了。”黃老廚點點頭,沉思片刻,淡淡道,“只是這些日子蕭景田一直在海上操練將士,我不過一個廚子,並沒有多少接近他的機會,所以此事只可徐徐圖之而為。”
“至於什麼時候動手,你自己安排就是。”黑衣人閃身離去。
屋裡又恢複了先前的沉寂。
黃老廚躺在,再也沒有了睡意,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出波光粼粼的海面,那個女人急切喊道:“大叔,不要慌,我來救你了。”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今,他卻要動手殺她的夫君,這是恩將仇報吧?
兩天後。
一千瓶魚罐頭總算做成了。
麥穗提了兩瓶好酒跟黃老廚辭別:“這兩天多謝大叔幫忙,要不然,這批貨不會這麼順利,一點心意,大叔不要嫌棄。”
“夫人哪裡話。”黃老廚望著眼前這個一臉燦爛的女子,幾乎不太敢直視她的眼睛,勉強笑道,“夫人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區區小事,何談掛齒。”
“大叔言重了,您若不是為了幫我們,也不至於遭此劫難。”麥穗淺笑道,“我是斷斷不敢以恩人自居的,若是大叔不嫌棄,咱們就當親戚走動,您有空的時候,就去我們村走走,住幾天,嘗嘗我們當地的農家菜。”
黃老廚若不是熱心幫她跟著一起去了琴島,他也不會落水。
她救他,理所當然。
“一定一定。”黃老廚連連點頭應道。
若他真的只是總兵府的廚子,他定會跟她當親戚走動的。
為了讓媳婦在路上少些顛簸,蕭景田荒天破地地破例了一次,用了總兵府的船把那些魚罐頭連同他媳婦妹妹送回了家,從禹州城到魚嘴鎮,走水路,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的路程,比走官道近得多。
牛五獨自一人趕著馬車走官道回去。
孟氏得知麥穗下海救人受了傷,埋怨道:“以後這樣的事情,可不敢再出手了,海裡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幸好是沒啥,若是有啥,可怎麼辦。”
麥穗沒吱聲,只是笑。
蘇二丫跟狗蛋媳婦梭子媳婦見麥穗回來,嘰嘰喳喳地問了半天,見她面露倦容,才知趣地各自回了家,這些日子海上的貨一直不多,她們在家總共做了不到二百瓶魚罐頭。
紛紛說幸好去了禹州城。
要不然,成記船隊的訂單真的就做不完了。
“媳婦,你想不想吃,娘今晚給你蒸,好不好?”孟氏進了正屋問道,“你看你在總兵府這幾天,肯定是吃不好,娘看你都瘦了呢!”
沒等麥穗回答,蕭芸娘搶先道:“得,娘,您還是不要包了,我在外面的時候,一想起您的,就不想回來了,我三嫂腿上還有傷,您還是饒了她吧!”
“說什麼呢?我看你出去玩了幾天,心都野了。”孟氏笑罵道,“還不想吃我包的,怕是在外面想吃也吃不到吧!”
“娘,您隨便做點吃的就行。”麥穗坐了一個時辰的船,心裡翻騰得想吐,實在是沒有心情跟母女倆鬥嘴,梳洗了一下,換了衣裳,便去廂房裡點貨。
“三嫂,我來吧!”蕭芸娘忙道,“你趕緊去炕上歇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