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不要多嘴。”吳氏拉了她一把。
這種事情女人怎麼能做得了主。
“裡長,我雖然不知道後山那是些什麼人,但我敢肯定他們絕對沒有四五千人,而且他們的目標也不是山樑村,更不是山樑村的百姓,你想,若是他們想要屠村,那適才後山沒人把守,他們豈不是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摸上來了?那能容咱們在這裡商量對策。”麥穗不顧他吳氏阻攔,向前走了幾步,繼續說道,“我倒是覺得他們是故意讓咱們去衙門搬救兵,而衙門若是聽說這邊來了四五千人,必定會撤出大部分兵力來支援咱們,如此一來,獲益的是誰?自然是那些被困的海蠻子,那些海蠻子一旦突圍,遭殃的,不僅僅是山樑村了。”
說著,她又扭頭問裡長,“裡長,你不覺得這正是典型的圍魏救趙之計嗎?”
莊青山心裡一動,滿眼敬佩地看著麥穗。
這女子果然不一般。
都是麥家女子,也都是知書達理,想到他那個聞風而逃的未婚妻,他的心又黯淡下來,他以為她們是姐妹,品行不會差很多,哪知,卻是如此不同。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裡長不是個糊塗的,聽她這樣說,頓時也覺得此事很蹊蹺,問道,“那依你之見,咱們該怎麼辦?”
“首先速速派人去魚嘴鎮把訊息報告給衙門,但不要說他們來了三四千人,而是要說來了百餘人左右。”麥穗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冷靜沉著過,她望了望月光下灰濛濛的後山,沉思片刻又道,“然後每家每戶把自家的鍋都搬到營地上去,我想他們肯定會派人去營地數鍋灶,以判斷這邊駐軍的人數,自古兵不厭詐,我相信營地上的鍋灶越多,他們就越不敢動手,然後剩下的人,只要能爬上山的,都去亂石崗那邊待命,若是發現他們想翻山過來,就用石頭砸他們,咱們居高臨下”
“青山,你速去魚嘴鎮,就按她說得做。”裡長想起亂石崗,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吩咐道,“記住要說來了一百多人,切不可說多了。”
“好,我這就去。”莊青山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出了村子,直奔魚嘴鎮。
“裡長,那我們怎麼辦?”有人小聲問道,“現在就去亂石崗嗎?”
“女人們趕緊回去把家裡的鍋搬到營地上去,男人們跟我到亂石崗這邊守著,咱們這山別的沒有,石頭有的是。”裡長邊走邊道,“記住搬鍋的時候,要從谷底草叢裡走,要不然被後山那些人發現,咱們就白忙活了。”
眾人應了一聲,紛紛回去搬鍋。
麥穗跟山樑村的男人們一起爬上了後山,悄悄在亂石崗那邊埋伏下來。
月色如水。
亂石崗上的石頭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邊邊角角都能看得異常清晰。
谷底裡埋伏的人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大氣不敢出,從山樑村到鎮上來回八十裡,約莫著再有一個多時辰,鎮上的援軍也就到了。
只要援軍一到。
他們再跟援軍糾纏一番,盡量多拖住他們些時辰,給杜老大爭取到突圍的時機,他們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大,他們已經派人去搬援兵去了。”哨兵悄無聲息地摸到小五子面前,“只是這村裡的人太安靜,好像是壓根不害怕的樣子。”
“你去看看,這裡的駐軍到底有多少?”小五子吩咐道。
“這,這怎麼調查?”哨兵為難道,“我剛才遠遠望見他們的帳篷不多,應該沒多少人的。”
“廢物。”小五子罵道,“看帳篷能看出什麼,去數數鍋灶就不是知道了?”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哨兵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