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麥穗正睡著,便聽見蕭景田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點著蠟燭輕手輕腳地從櫃子裡取了幹淨的衣裳,不聲不響地去了外間。
他在外間呆了約一盞茶的工夫,才又回了屋,上炕躺下,繼續睡覺。
麥穗見天色還早,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覺,便到了天亮。
蕭景田仍然睡著。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去外面晨練去了。
麥穗不忍打擾他,輕輕地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手指無意觸了一下他的臉,覺得他的臉有些燙,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心裡咯噔一下,他竟然是在發燒。她忙輕輕晃了晃他,低聲喊道:“景田,你快醒醒。”
細看之下,他的臉有些,嘴唇也很幹,看樣子,他一個晚上都在發燒,麥穗很是懊惱,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蕭景田睡覺素來警覺,雖然燒得迷迷糊糊的,但依然聽到麥穗在喊他,他睜開眼睛,沖她勉強一笑:“我沒事,這就起來了。”
“不行,你在發燒,趕緊躺好,家裡還備了些柴胡根,我這就去給你熬藥。”麥穗之前在後山腳下發現了一些野生柴胡,便如獲珍寶地採了回來把根切成片曬幹,用麻布包了,掛在放米麵的廂房牆上,心想日後若是有個感冒發燒啥的,也能應應急,她發現這裡的人有點頭痛腦熱的,都是硬扛著,壓根不會想到去看大夫啥的。
麥穗說著,匆匆穿好衣裳,下炕穿鞋,去廂房取了一小把柴胡片,找出藥罐來,抓柴取火熬藥。
因為著急,火摺子怎麼打都打不著。
麥穗很是沮喪,急出了一頭汗。
“怎麼了這是?”孟氏從灶房裡走出來問道,她臉色很是憔悴,大概跟公公還是沒有和好。
“娘,景田有些發熱,我給他熬點藥。”麥穗忙把火摺子遞給孟氏。
“發熱最好是蒙著頭出汗,用不著吃藥的。”孟氏嘀咕著,見媳婦已經把柴胡放進了藥罐,還是蹲,替她點了火,又道,“那你先熬著藥,我去看看景田。”
說著,便抬腳進了南房。
發熱不用吃藥?
麥穗頓感無語。
那個,這婆婆是蕭景田的親娘吧?
柴火裡冒出的青煙,嗆得她直咳嗽,唉,沒有天然氣的日子,真是不方便啊不方便!
蕭景田已經起身,正倚在被褥上看書,見孟氏進來,輕咳了一聲:“娘,我沒事,您不要擔心。”
“昨天你回來得遲,我也沒顧上問你,你怎麼回來得怎麼晚?”孟氏看了看窗外,倚在炕邊,低聲問道,“娘當著你兩個嫂子和芸孃的面,裝聾作啞的那是不願意跟她們瞎攪和,你實話告訴我,你跟那個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僅僅是義妹,斷不會尚未謀面就熱情地把她們一家老小接到禹州城去好吃好喝地供著的,誰都不是傻子。
“什麼怎麼回事?”蕭景田劍眉輕揚,不耐煩地說道,“都說了只是以前認識而已,我跟她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