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你是做噩夢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麥穗猛然睜開眼睛。
蕭景田的臉在面前猛然放大,他的衣裳也是濕的,像是剛剛從河裡爬上來一樣,臉上的表情很是平和,不像剛才那麼冷漠無情。
麥穗一臉懵逼。
她一時分不清她看到的哪個才是真正的蕭景田,喃喃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難道剛剛她是做夢了嗎?
日頭還沒有完全落下,視線裡全是一片絢麗的晚霞,穠豔嫵媚,面前的火堆燃得正旺,她身上披著他已經幹了他的衣裳,半躺在溫熱的沙地上,而他卻只穿著裡衣坐在她身邊,不斷地往火堆裡添枝加葉,見她正迷茫地看著他,皺眉道:“你倒是會找地方藏,我在河道上來來回回找了你兩次,才在桃林裡找到你。”
“那些人走了?”麥穗忙低聲問道,奇怪她怎麼睡得這麼沉。
“早就走了,你放心,咱們安全了。”蕭景田沉聲道,“你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來,我給你烤幹,穿著濕衣裳會著涼的。”
麥穗有些為難。
當著他的面脫嗎?
“在我面前,你還不好意思嗎?”蕭景田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她,知趣地背過身去,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看你的。”又不是沒看過。
潮濕的衣裳貼在身上,的確挺難受的,麥穗迅速地脫下了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整個人都蜷縮在他寬大的衣衫裡,紅著臉把濕漉漉的衣裙遞給他,自己拿了抹胸和褻褲也慢慢挪到火堆前翻烤,這才驚覺他已經帶著她離了桃林,此時他們正置身在渡口岸邊的草地上。
背後是幽暗無邊的林子,前面是緩緩流淌的護城河。
不時有夜歸的鳥從兩人面前掠過。
麥穗便把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蕭景田,包括那個黑衣人腰間的木牌和那個眼熟的車夫,疑惑道:“說也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車夫,卻覺得他異常眼熟,現在想想,我覺得他長得很像我孃的親哥哥,就是我那在鎮上開裁縫店的那個吳舅舅。”
蕭景田神色一凜。
據他所知,虎頭令牌軍是宮裡曹太後的親衛軍,只聽太後調令,甚至連皇上都不能過問。
難道曹太後把手都伸到他這裡來了嗎?
還有,她那個吳家表哥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景田,他們說是因為你得罪了上品居的人,所以才對咱們痛下殺手的。”麥穗神色凝重道,“聽說上品居的東家是總兵府的趙庸趙將軍,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是趙將軍派來的?”
“你放心,這肯定不是趙將軍的意思。”蕭景田淡淡道,“據我所知,總兵府趙將軍終日以種田為樂,不理世事,他是不會因為這點瑣事而大打出手的。”
肯定是上品居的掌櫃,打著趙庸的旗號對他下的手。
而這個上品居掌櫃,十有八九是曹太後的親衛之一,是曹太後派到趙庸眼皮底下的探子。
看來曹太後對誰也不放心。
“你認識總兵府的趙將軍?”麥穗驚訝地問道,以至於抹胸掉在地上也毫無察覺,直到見蕭景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臉一紅,慌忙撿起來,繼續靠近火堆翻烤著。
“略有耳聞。”蕭景田輕咳一聲,說道,“總之你不必憂心,我會處理好此事的。”
“那就好。”麥穗這才鬆了口氣,見手裡的衣裳都已經完全烤幹了,她才起身走到一塊大石頭後面,迅速地穿好衣裳,清清爽爽地走出來,伸了伸懶腰問道:“這裡離家有多遠?”
“走水路的話是五六十裡,加上等船的工夫,回家怕是得半夜了,若是走山路,也就二十多裡地,雖然路很不好走,但有兩個時辰也就到了。”蕭景田見她瞬間輕鬆起來,忍不住嘴角微翹,問道,“你說,咱們走山路還是水路?”
“自然是走水路了。”麥穗不假思索地指著河面上遠遠靠過來的船,說道,“你看那船再有半個時辰左右就靠過來了,咱們就等那艘船吧!”
她才不要走山路呢!
大晚上的,嚇死人。
“那是貨船,不會靠岸的。”蕭景田理理衣衫,伸手拽過她的手,不容置疑道,“走山路,今晚月色好,說不定用不著兩個時辰。”
“若是碰到狼啥的,怎麼辦啊!”麥穗忐忑不安地問道。
“有我在,你怕啥?”蕭景田見她瞬間又變得膽小起來,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難不成你擔心你會當了那些狼的晚飯?放心,要吃也是先吃我,不會吃你的。”
被他溫熱粗糙的大手握住的感覺很踏實,麥穗任由他牽著,跟著他沿著河道往回走,想到適才的那個夢,她忍不住地開口問道:“景田,你以前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