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碧空如洗。
院子裡的棗樹碩果累累,串串瑪瑙般的果實早已壓彎了枝條,果香四溢,就連半空裡也流淌著絲絲甜甜的氣息。
蕭宗海扛著竹竿上樹打棗。
孟氏和麥穗則挎著竹籃心情愉悅蹲在地上撿棗,蕭芸娘則搬了坐在門口吃棗曬太陽。
“哎呀,這是趕巧不趕早,你們打棗呢!”六婆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彎腰從地上撿起幾個棗就往嘴裡塞。
“六婆來了。”孟氏笑著打招呼。
蕭芸娘一見六婆來了,臉一紅,悄無聲息地躲到屋裡去了,不用問,六婆自然是為了她的事來的。
蕭宗海自顧自地打棗。
自從上次王家那一通鬧,他對六婆就沒什麼好感,覺得這個女人唯利是圖,很不地道。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來給你們家閨女說親來了。”六婆的臉頓時擰成了一朵花,捏著帕子道,“這次我說的人家,你們肯定滿意,是鎮子上的吳家,這吳家雖說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人家在鎮上開了裁縫鋪子,閨女遠嫁到了禹州城,跟了個大戶人家的管事,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這家公子更是出息,在鏢行給人押鏢,還是個練家子,你家閨女嫁過去,保準不會被人欺負的。”
吳家?
孟氏一頭霧水,抬頭看了看蕭宗海,見他只是黑著臉打棗,並不想搭理六婆,訕訕道:“既然吳家家世如此這般,怎麼會願意跟我們結親?”
在孟氏心目中,在鎮上住的就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而自己只是一窮二白的老百姓而已。
“哎呀我說侄媳婦,你家哪裡不好了?”六婆見孟氏又覺得是自家高攀了,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家老大老二在龍叔手下做事,在鎮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老三的日子又是這般好光景,光是這十畝地的麥子就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這放眼十裡八鄉,像你們這樣登對的人家,我敢說,找不出第二家來。”
見老兩口不表態,六婆眸光流轉了一番,唾沫橫飛道:“這說起來也是你家閨女跟吳家公子的緣分,你們想也想不到,這樁親事其實還是袁庭袁公子牽線提議的呢!”
“袁庭袁公子跟吳公子在一起當差,兩人無話不說,吳公子知道袁公子定下了蘇三姑娘,便央求蘇三姑娘給他也說上房媳婦,蘇三姑娘便說你家閨女跟吳公子很是般配,這不,吳公子便託老身上門說親來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樹下的孟氏和樹上的蕭宗海都沉默了。
聽說那個袁庭跟蕭景田是舊相識,既然袁庭要娶蘇三姑娘,蕭景田沒有阻攔,那說明蕭景田對袁庭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而這個吳公子又是跟袁庭一起當差的,想來人品脾性也不會太差。
況且吳家在鎮上有家裁縫鋪子,而量身裁衣繡花女紅什麼的,正是自家閨女所擅長的,嫁過去以後,憑著自身的技藝,也能在婆家立足的。
“六婆,您說的那家裁縫鋪子,是不是就是鎮上的那家吳記裁縫鋪?”麥穗怎麼聽怎麼覺得像是上次林二寶出事,她跟她娘一起去過的她舅舅的裁縫鋪。
也是姓吳,也開了裁縫鋪。
只是多年不來往,她只知道吳舅舅有一兒一女,至於吳家表哥表姐做什麼,嫁到了哪裡,她並不清楚,甚至她也不認識他們。
“正是。”六婆見終於有人出聲了,便猛地一拍大腿道,“嗨,我差點忘了,吳家是個開裁縫鋪子的,十裡八鄉的,哪個沒去他店裡看過料子,若是你們想打聽他們家的事情,隨便一打聽不就得了,我說老三媳婦,你是不是去過吳家裁縫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