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田一進屋,竟然發現他的床沒有了,臉一沉,大踏步地去了正房問孟氏,得知緣由,不滿道:“就算是起了蟲,換換木板也能用,也不至於把床劈了燒火吧!怎麼還把我的床給抬走了?”
“景田,你屋裡有炕有床的,又不是沒地方睡,你妹妹的床壞了,不從你屋裡抬床從哪裡抬?”孟氏也豁出去了,索性不講理道,“你看看你大哥二哥屋裡,大人孩子都擠在一個炕上睡覺,你們屋裡就兩個人,難道還要佔著炕又佔著床?”
蕭景田皺皺眉,不聲不響地回了屋。
雖然兩人相處了快兩個月,也算是熟人了,但畢竟是頭一次睡在一起,麥穗心裡還是有些別扭的。
但人家蕭大叔被老孃和妹子算計得沒地方睡,作為名義上的媳婦總不能霸著炕不讓他上來睡吧?
目前看來,蕭大叔也算是禁慾系的,清心寡慾得很,早起晨練,晚間冷水沐浴,生活很有規律,做事有板有眼,是個靠譜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說人家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分明是誹謗汙衊。
蕭景田枕著胳膊,望著黑漆漆地屋頂,知道她沒有睡,很是自然地問道:“你最近在織什麼網?“
“我在織細眼網。”麥穗收回思緒,扭頭看了看他,清清嗓子說道,“我聽芸娘說,每年這個時候會有很多黃花魚從海上游過,十裡八鄉的人都會到這裡來撈魚,到時候這些漁網正好能用上。”
“那是往年。”蕭景田輕咳一聲,緩緩說道,“今年村裡的海域都被龍叔給圍成魚塘,豈能讓別人過去撈魚?你們且不可去惹那麻煩。”
“哦,我差點忘了這事了。”麥穗這才想起現在魚嘴村的海域成了龍霸天的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趕海了,心裡很是失望,頓了頓,又問道,“那你船上不用細眼網嗎?”
“用倒是能用上,只是用的時候不多,這樣,你幫我織幾條粗眼網咖!”蕭景田翻了個身,說道,“至於大小,怎麼織,你去問大嫂二嫂就好。”
“好。”麥穗輕聲應道。
兩人一時無話。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蕭景田便悄無聲息地起身穿衣,外出晨練,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輕易改不了,也不想改。
麥穗自然不好意思再睡,便也跟著起身,梳洗了一番,才見正房的門開了,孟氏穿戴整齊地打水做飯。
麥穗忙過去幫著抱柴燒火。
俗話說,爹孃手下愛勤人。
不管在哪裡,手腳勤快點,總是沒錯的。
“起得這麼早啊!”孟氏展顏一笑,“我看你昨晚織漁網織到了後半夜,也不多睡一會兒。”
“娘還不是也起得早。”麥穗笑笑,把柴火塞到灶房裡,打著火摺子,開始燒火。
不得不說,做蕭家的媳婦,其實比想象中的要好。
婆婆不是個疾言厲色的,公公也不是個難說話的。
早上媳婦們也不用輪流著做飯,甚至可以起得比婆婆晚。
在麥穗的認知裡,媳婦是不可以起得比婆婆晚的。
但蕭家卻是可以的。
她是沾了兩個妯娌的光了。
但為人也不能太放肆,她能做多少,還是會做多少。
“媳婦,景田昨晚睡得好嗎?”孟氏裝作隨意地問道。
“好。”麥穗會意,不以為然道,“他躺下就睡著了,一覺到了天亮。”
孟氏似乎有些失望,但見麥穗表情如常,便再沒吱聲,見鍋裡的水開了,便把盆裡的玉米麵攪均倒了進去,蕭家的早飯通常都是玉米麵粥,鹹菜,和窩窩頭,孩子們隔個三五天會有一個雞蛋。
又過了一會兒,沈氏和喬氏才懶懶地從各自屋裡走出來,在井邊打水洗漱,蕭菱兒和蕭石頭在院子裡嘻笑著捉迷藏,不時發出陣陣笑聲,蕭芸娘耷拉著臉從屋裡走出來,狠狠地瞪了兩個孩子一眼:“大清早的,叫喚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蕭菱兒和蕭石頭吐吐舌頭,悻悻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