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沙普爾的人,狠心地,斬釘截鐵地對溫縈說:
你娘死了,早死了。
……
念珠跳躍在沙普爾窄瘦嶙峋的胸前,跳躍在溫縈眼中,小小一抹紅色又真是刺眼。
“我娘明明沒有死,你怎麼可以咒她死了呢?”訥訥地,溫縈雙目失神,死死盯著那顆通透紅潤的珠子不肯挪開。
沙普爾有些煩躁。
——知道溫姐姐還有個兒子活在世上,跟她長得有幾分像,所以他一直等著。
等著緣分到了,他能夠見見這個人,跟他成為朋友,假裝溫姐姐還在世。
微乎其微的那麼一點可能,還真的讓他歪打正著給碰上了。
可溫縈卻完全不符合沙普爾的想象。
——不是那麼漂亮,也沒有很溫柔。溫姐姐笑起來特別好看,在他臉上看不到那種笑容。
更有甚者……
封薔那早該死透的臭丫頭!害死溫姐姐的罪魁禍首!他怎麼能跟她在一起鬼混?!
煩人精,討厭鬼!
如果不是因為沙普爾打不過封薔,他一定抑制不住見了她就沖上去將其掐死的沖動。
溫縈當然不知就裡,腦袋又亂,現時還在訥訥有聲不停地問。沙普爾越想越氣,終於低吼出聲:
“死了!你娘死了,她早死了知道嗎!”
被他吼得一愣,緊接著微微抬頭。
映入沙普爾眼簾的,是溫縈目眥盡裂,唇瓣緊抿的一張臉。
這張臉上渾潭一樣清濁不分的赤紅雙瞳尤其引人注意。
溫縈咬牙:“你……”
兩手哆嗦著,他陰冷道:“你不告訴我,我會殺了你。”
他殺不了人,那就讓封薔幫他殺好了。
不是他說什麼那丫頭都會聽嗎,反正他們封家人欠他的不是嗎……殺個人而已,對封薔來說一點也不過分吧?
安靜片刻,沙普爾張了張嘴。
或許是他被溫縈這般給嚇壞了,白張著嘴半句話都沒說出來。
與此同時,木門“吱呀”地響,一陣涼風打從溫縈身後吹來,吹得他頭腦瞬間清醒了大半。
——誰來了,是封薔嗎?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猙獰至極,嗔目切齒再配上他這張損毀的臉,宛如一隻兇巴巴的妖怪。
這樣的自己,不想給封薔看到呢……
“兩位,打擾了。這屋裡有繃帶藥品吧,在哪裡?”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太好了,不是封薔,不是她!
沙普爾一見是陌生人,很快便又動作麻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扯過那方才被溫縈丟在一旁的被子。
“呼啦”一下蒙了腦袋,打洞耗子似的見不得人。
這種沒義氣的行為溫縈很是不屑,心裡暗嘆一聲好慫。
其實說實在話,他也實打實地被這突然闖入的來人嚇了一跳。比起沙普爾的蒙頭裝死,他更不曉得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