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編隊在經過湖面時,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往下扔了幾次東西。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次,水平距離大概只有四五百米,黑色的物體劃著拋物線,“撲通”一聲墜落在湖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
可以看出來,在扔了東西之後,其中一架飛機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走了不遠又扔了一次,不過那個就在他們目力不可及的範圍裡了。
飛機走遠之後,兩人又在牆角做了近一個小時,一直到太陽都露了出來,他們才確認後面再沒有其他的飛機經過了。
“走吧,出去看看!”梁簫的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
這算好事,也算壞事。
好事是,他們現在已經確認這裡並不是與世隔絕、荒無一人的不毛之地,剛才經過的飛機編隊就表明,這裡偶爾是有人經過的,最起碼位於某兩個地點的航線之上,只要等人經過,總會有機會出去的;當然,更好的事情是,剛才那隊飛機怎麼看怎麼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如果真是廖馮的部隊,那隻能說明他們的局勢不利。
壞事顯而易見,飛機已經飛走了,下次有人經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而且這座島很可能還是在廖馮的勢力範圍內……如果是廖馮的軍隊,梁二的武力並不佔優勢。按照她離開之前的情況,保守估計,廖馮仍然對於金屬人擁有絕對的控制權,他們的能流武器絕非梁二一個人能夠抗衡的。
出去的機會日子仍然遙不可期。
但現在,“有人經過”這一事實帶來的喜悅明顯超過了其他任何不安和擔憂。
原本孤寂、荒涼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現在終於跟外界有了一絲絲聯系,即便這聯系是壞的,又怎麼能讓梁簫不興奮?
梁簫說完,就率先跑了出去,梁二緊緊跟在她身後,兩人飛快地來到了岸邊。太陽剛出來不久,地面上的水迅速被烤幹,空中彌漫的悶熱和潮濕的氣息讓梁簫有一瞬間的眩暈。
那團黑色的物體墜落的地方離岸邊約莫兩百多米,不過風有點大,似乎吹著那東西越漂越遠。梁簫用手撩了一下水,溫度有點涼,但活動一下就不會抽筋了,正準備脫了衣服下去,忽的頓住了。
原來不知道的時候還能無所謂,但現在……她看了一眼無知無覺的梁二。讓他用能流把東西帶過來什麼的基本不可能了,她怕他還沒怎麼發力,那團承載著希望的東西就被燒焦了。
“等水溫升高我再下去吧。”她找了個沒水的地方坐下。
“你別去。”梁二坐在她旁邊,“萬一是能流彈呢?”
“這麼高摔下來,是能流彈早就爆炸了。”
“萬一有毒呢?”
“……”
梁簫的一腔熱情當即被潑了一盆冷水:“難道不管它了嗎?”
“不是……”梁二看了一眼她沮喪的表情,“要不我去?”
“你別鬧。”梁簫瞪了他一眼。
“咱們還是等等吧?萬一待會兒它自己漂過來了呢?”梁二建議道。
你倒是想得美,梁簫心想。
爭執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等水溫升高一點再由梁簫下水,在距離那個東西幾米遠的地方停住,梁二在淺水處等著她,一旦出現意外,他直接用能流把她揪回來。
兩人撿了個高的地方坐著,梁二好幾日沒見到光,整個人都蔫了,現在太陽出來了,他又能接著“充電”了。
“你用嗎?”梁二邊眯著眼曬太陽,邊問梁簫。這幾天她一直在昏睡,梁二急得團團轉,卻不敢輕舉妄動,什麼藥也不該給她吃,能流也不敢輕易給她輸,只能採取最原始的辦法,用身體的溫度和心跳的聲音讓她減輕痛苦。
“不……”梁簫剛想說不用,但轉念一想,她是不用,可肚子裡的東西肯定用,好幾天沒吃東西,她受得住,肚子裡那位可不一定受得住——姑且算作那位已經存在了吧。
“一點點。”她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小縫,“一點就夠了。”她現在還不能確定那位的屬性,不知道是更偏向她一點,還是更偏向梁二一點,如果更偏向她的話,說不定根本受不住能流。所以……還是謹慎一點吧。
她看著坐在石頭上的那個男人,才幾個月而已,他的臉又變了,似乎骨骼變得更開闊了,整個人有一種“長開了”的感覺。難以想象這個才過了一歲生日的男人就要當爸爸了,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