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問嘛!她平白無故地給別人轉了一筆錢,轉頭那個人就襲擊了你,這不是僱兇殺人是什麼!”
“可我跟她並沒有什麼過節吧?”
“你不知道,”成朗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牛奶,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個女人是個瘋子,她嫉妒心特別強,又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算是沒有任何聯系,她也能把前男友的每一個物件都想辦法拆散,十幾年了,那個男的還是單身呢。而且……四年前,那個男人回國待了一段時間,他好像對生物領域特別感興趣,不知道是看了你的新聞還是論文什麼的,總之對你很關注。肯定是從那時候起,那個女人就恨上你了。”
梁簫一愣:“就這樣?”這個理由也太牽強和簡單了吧?而且……“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這樣。”成朗重重地點頭,生怕梁簫不相信,“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可怕……而且,你知道thea公司的器官都是哪兒來的嗎?只克隆器官的話,怎麼會活性那麼高,時間那麼快?”
梁簫的心猛地跳了起來,成朗湊近了,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她直接克隆人!”
如果沒有楊石飛和賈島的出現,梁簫會對成朗的話嗤之以鼻。但現在看來,thea公司的克隆人行為似乎多了幾分可信度。
事實上,在上個世紀,人類的確使用過克隆人的技術,在機器人的水平沒有發展起來之前,讓克隆人們從事某些高危的、又需要智慧的工作似乎是最佳的選擇。在某些國家,甚至將克隆人當成了變相的“奴隸”,日複一日地勞動和壓迫讓他們很快産生了抵抗情緒,在世紀末的時候,還出現過克隆人傷人後自殺的事件。很快,克隆人技術被國際明令禁止,各個國家也相應出臺了禁止克隆的法律,隨著計算機和人工智慧水平的發展,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低成本機器人能夠從事人類從事的工作,因此,克隆人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但暗地裡,在國際的黑市上,克隆人的買賣幾乎從未斷絕過,甚至愈演愈烈,屢禁不止。這是一種比販賣人口更簡單、壓力更小的事,克隆人沒有親人朋友,沒有人會在乎他們去了哪兒,沒有人會關心他們。大部分克隆人都沒有經過任何教育,只學習了簡單的知識,能夠聽懂人的命令和指示。他們並不知道屈辱和廉恥,沒有反抗能力,對於買賣者的一切都無條件配合,而那些經過教育的,比如在音樂或是形體方面專門培訓過的克隆人,則具有更高的利用價值,甚至會出到天價。
他們可以滿足人類一切變態的慾望:性、殺戮、毒品以及金錢。
這其實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即便幾十年來國際各類組織拯救了一些克隆人,但他們由於生長的環境所導致的健康問題,幾乎沒有活過三十歲的。這是一條條隱秘、黑暗、吃人不吐骨頭的産業鏈。
thea是國際有名的克隆公司沒錯,可是廖馮真的蠢到這麼明晃晃地製造克隆人的程度嗎?如果真的有,不可能不引起警察的注意。
“你為什麼不去告訴警察,要來告訴我?”梁簫問道。藉著去洗手間的工夫,她已經查了成朗的資料,的確,往事如他所說,幾乎沒有偏差。可問題就在於,成朗跟廖馮已經到了彼此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的目的,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造謠廖馮,不惜一切地爆料thea的黑料。
他說的話還有幾分的可信度?
成朗似乎有點尷尬,咳了一聲:“那個……警察不相信我,他們說會進行調查。但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女人現在事情敗露了,準備用同樣的辦法僱兇殺我,所以你得幫幫我啊!”
梁簫沒答複,已經到了記者會結束的時間,成朗必須要出去了。他很著急,拉著梁簫讓她一定要相信她,不過他著急也沒辦法,總不能再次闖進基地,於是只能不停地給梁簫打電話,害得梁簫只能遮蔽掉他。
第二天,梁簫的電話一大早就響了,她昨晚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腦袋昏昏沉沉,接起電話反應了好一會兒。
自從被成朗找上之後,警察們又分出一撥去查廖馮,但正如他們所料的那樣,廖馮的公司非常非常幹淨,簡直是一清二白,無可指摘。thea每年都要面對好幾次克隆人的質疑,其中大部分都是成朗鼓動的,所以他們幹脆公開了整個生産鏈,讓一切透明化。警察們暗中查了公司的總部、他們的生産基地、各大醫院之間的輸送鏈,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至於之前那個克隆人賈島,只能說他湊巧跟thea産生了聯系。
除此之外,最開始襲擊梁簫的案子也在繼續調查,成朗說是僱兇殺人,但除了那一筆錢之外,廖馮和那個機器人幾乎沒有任何往來,倒是公司有人說,好像是廖馮開車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那個機器人,
所以賠了她錢。當時車上有很多人,大家都可以作證,也有監控可以說明。
線索在這裡就斷了。
梁簫說了成朗的話,警察們嘆了氣:“當時他也是這麼跟我們說的,但我們實在是沒有足夠的證據。”這夫妻倆,一個是瘋子,一個有被害妄想症,彼此誰也見不得誰好。要追查金屬人逃跑和梁二失蹤的案子,還要分神去管這倆神經病,讓他們簡直頭大。
掛了電話,梁簫倒在床上,突然覺得異常疲憊。也許梁二被劫走的事情真的跟thea無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一絲線索都沒了啊。
正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忽然ai的聲音響了起來。它這些天幾乎很少見到梁簫,即使見到也知道她情緒不佳,它很識趣地閉了嘴,但現在,它實在是忍不住了。
“梁大!梁大!”它在她頭上叫了兩聲。
梁簫猛地坐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聽到“梁大”這個稱呼了。而“梁大”似乎永遠都是跟“梁二”連在一起的。
是他回來了?
心撲通撲通跳了幾下,她抬腿就往外跑。
ai的聲音在後面叫道:“哎別走!有你的電話!”
梁簫的腳步頓住,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她的妄想啊……她走到螢幕前,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是k市。
她喘了口氣:“接吧。”
那頭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喂?是梁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