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不到一個月,梁簫就複職了。
天氣開始漸漸回暖,隔離區的花草樹木開始瘋長,梁二就是這個時候來的。說實話,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出來,出來之後就再也不想回去。
可現在他還是回來了。反正都要死了,怕什麼。
園藝的工作很簡單,只需要將不同的機器設定好引數,它們自然會把植物的水分陽光土壤都調整好。梁二隻需要隨時調整好機器的引數就可以了。
除了室外的各類花草,十八區的大樓內還有一個開放的花園,就在梁簫的辦公室到內區的路上,那裡面的植物比室外更複雜,品種更新奇,每一株都需要仔細照顧。梁二每天一調好引數,就跑到大樓的花園裡,在這裡待上半大天,一天下來,他能看見梁簫好幾次,中午休息的時候還能多跟她待一個小時。梁簫的辦公室於是從此多了一個常客。
梁二對楊柳月充滿了感激。一是為了她能為他著想,讓他終於有機會粘著梁簫,而是為了她無意之間的救命之恩。
自從回了十八區,他覺得自己的疼痛慢慢好了起來,最起碼頻率穩定了許多,基本每天會發作兩次,其餘時間雖然渾身疼,但也沒有原來那麼嚴重。他覺得一定是跟十八區有關。這裡一定有什麼對他有用的東西,畢竟這裡的金屬人從某種角度來講都非常健康。
他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也許,也許他能活下去呢?
梁二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除了纏著梁簫,便是躲在花園的暗處,接著照料植物的機會,偷偷觀察內區實驗員的一舉一動。當然,內區不是他這麼輕易就能看見的,但他曾經從那裡逃出來一次,所以對裡面的人和物都記得格外清楚。
他知道誰在什麼時間經過,拿著什麼東西,於是就能大概猜出這樣東西的用途。
沒過幾天他就發現,培育組的一個實驗員,在每天中午一點左右,都會把一瓶藍色的藥液帶進泵房。而據他所知,那間泵房直接連到透明罩內的能流艙,是對所有金屬人進行夜間供水的地方。
光照和空氣是沒辦法改變的因素,或許他的生機就在那瓶藍色的藥液裡。
週五中午,剛吃過午飯,梁簫就被中心王主任叫過去,她匆匆跑了一趟內區,拿上最近的資料,出門上了能流車。
此時正是十二點五十五分。
正午的陽光很強烈,梁二調整好花園的遮陽棚,便一屁股坐在太陽底下。大概這樣的情景多了,經常會有路人過來搭訕。
兩個女實驗員飯後在花園散步,從他身邊經過,一個好奇道:“小師傅,你都不怕曬嗎?”
梁二搖搖頭:“多曬太陽,對身體好。”
“我看你整天都坐在這兒呀,”另一個驚奇道,“竟然一點都沒曬黑,你是不是根本曬不黑啊?”
梁二想了想,點點頭。
“啊好羨慕啊!”女生開始圍著梁二問東問西,“你是從小就曬不黑嗎?還是說擦了什麼東西?是天生的嗎?”
梁二想了想,低頭道:“天生的。”
“真的?你叫什麼?我能要你的電話嗎?有時間……咱們可以聯系一下。”女生忽然湊近道。另一個女生拉住她,小聲道:“喂!你幹嘛呢!”
“長得很帥啊!”
“那也不能……”
“方便告訴我嗎?”女生無視同伴的勸阻,直接坐到了梁二旁邊。
“算、算了吧。”梁二假裝沒聽到她們的竊竊私語,轉移話題道,“對了,中午是不是有人該去泵房啊?”
“對啊,怎麼了?”女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是誰啊?”
“就是……哎!他來了,那個就是。”女生指著花園外慢慢悠悠經過的人,見梁二起身,她也跟著站起來,沖那人招手道,“小師兄,快來!”
那人腳下轉了個彎,走到花園裡。
“你們在這兒休息呢?”他拎著藥箱,四周看了一圈,“我還以為有什麼好事呢,叫我幹嘛?”
女生輕輕推了一下樑二:“他有事找你!”
梁二點頭:“剛才我好像看到梁主任,她去泵房找你,但是沒人,叫我看到你就告訴你一聲。”
小師兄一愣:“梁主任找我?幹什麼?”
“我不知道。”梁二搖頭,“她沒說。”
“哎?”小師兄抬腿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
“小師兄,把東西放下在走呀!”女生們叫住他。
“對,對!”他把箱子放在花園的桌子上,沖她們道,“你們倆,都一點了還不去上班,就知道在這玩,趕緊的!回去工作了!”
“是!”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