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被攥住。
使勁掙紮。被使勁攥住。
驢臉太監似乎是沒了耐性,直接一腳掃過她膝蓋,踢得她一個趔趄跪倒在地,手中的刀被他順勢奪走。
他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用刀面拍了拍她的臉:“不聽話。”
一路揪著她走到屋裡,他拿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一顆不知道什麼東西做成的綠色藥丸,狠狠捅進她嗓子裡。
“一會兒就得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像老貓看著爪子裡撲騰來撲騰去的老鼠。
“唔!”給老孃吃的什麼□□啊……她幹嘔幾下,根本沒嘔出來,兩手死命地拍著胸口,也沒有任何效果。
“你今天是出不去了。”老太監仍然揪著她的頭發,等著她自己喪失力氣,跪地求饒。可惜……
“可惜了。”她含糊道,一手突然舉起一小瓶東西,對準驢臉太監的臉,直愣愣地噴在他眼睛上。
“啊——!!!”老太監兩眼劇痛,下意識鬆了手,她趁這工夫用手中的瓶子狠狠地砸在他頭上。只一下,他就昏過去了。
她來不及看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但她估計是死不了的——雲南白藥的威力還沒那麼大。
一路瘋跑,終於跑出了宮,在街上繞了好幾圈,她才敢回家。回到家時,裴殊已經醒了。,不過情況並不好,發著高燒,肺部已經感染了。
嗯,林三扇說過,這種都是小病,一粒消炎藥下去就沒事了。做好傷口消毒,避免感染,很快就能恢複。
“藥,吃了。”她倒出一粒白色的藥片,塞到裴殊嘴裡。
“嗯。”他想也不想就嚥了下去,看她一生狼狽,頓時急了,“你從哪兒弄來的藥?你——”
“沒事兒,沒事兒……”她晃了晃腦袋,覺得神志有點不清醒,抓緊時間給他上完藥,她趴到床上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是一天。
天黑時,她才幽幽轉醒,裴殊坐在桌邊,正研究藥瓶上的字。她一愣,心想千萬別問她從哪兒來的,她可答不上來。
好在裴殊並沒問,見她動了,急急忙忙撲過來:“你沒事兒吧?”
她低頭聞了聞,血腥味幾乎沒有了,全是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你……好……了?”一說話,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了。
裴殊也不知道這藥怎麼這麼有效,才一個白天就覺得好多了,他還想問問她這藥是哪兒來的,還有……她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把藥拿回來?
他點點頭,給她遞了一杯水,喝完之後,還沒等他問,她又閉著眼躺下了。半晌,他以為她睡著了,便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緊挨著她睡下。
半夜,裴殊被人搖醒了。
按理說他是睡不著的,聽說她死了的那一刻,他幾乎要當場沖出去,提著劍就要殺入宮中。得虧黃二郎攔住了他。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黃二郎的臉色也很難看,攔著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但是沒用了。沒用了……”
“我殺了他們!”他目眥盡裂,像條發瘋的狗,見誰都咬。
“會有機會的。咱們會有機會給她報仇……”
因為這一句話,他一直等到現在。殺人不讓殺,但總要讓他見她最後一面吧?好在他見到了,好在不是最後一面,好在,她還活著。心裡放鬆,疼痛和疲憊就湧了上來,幾乎讓他閉眼的瞬間就睡著了。肩上的傷口仍然很疼,不過燒早就退了,腦子也清醒了很多。外傷而已,很快就能好。
她還活著,他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搖他的那個人似乎很著急,甚至低聲喊了好幾次他的名字:“裴殊……”
他睜開眼,見黃青徐兩眼圓睜,直勾勾地盯著他。他一下坐起來,還以為她發現了他的失禮,手忙腳亂地爬下去:“我、我去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