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第一日後,韋苓之便再沒有留連堂單獨一人問話,只是偶爾例行詢問課業,看起來,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湧。
連堂被留堂的第二日,文京墨就派流曦傳來訊息,說十渡書院派人去查了連堂的底細,幸虧斂風樓和連老爺早有準備,將連堂的身份做的嚴嚴實實,任憑十渡書院查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任何破綻。
調查結果在書院中的具體反映就是,韋苓之山長在得知連堂身份可信的第二天,就為連堂布置了課後作業。
那是一根卷軸,與其它學子的卷軸並無二致,裡面的課業也很正常。
第一天,是誦文。
第二日,是練字。
第三日,是默文。
第四日,是撰寫。
第五日……
總之是逐日提升難度,但對於日常遭受精英教育的朱佑樘來說並非難事,每日都高質量完成。
而且,看韋苓之山長的表情,貌似也十分滿意連堂的表現。
不過據郝瑟的推測,韋苓之滿意的並非是連堂的課業表現,而是用了連堂用早膳後的反應。
自首日早膳之後,南燭就重新調整了朱佑樘的萬事大吉的配方用以抵抗燭夢花的藥性,同時,持續測試朱佑樘每日帶回點心樣品中的藥量,推斷出第二日的應有的反應表現,並列成表單,讓朱佑樘翌日臨摹表演。
不得不說,當朝太子朱佑樘同志,不愧是在深宮混過的人精,飆起演技來就連郝瑟都自嘆不如,愣是將南燭列表上的各個專案演得絲絲入扣,將一個逐步墜入藥物控制的悲劇少年的慘烈和掙紮演得惟妙惟肖,不過幾日,就變得與其它二十三名學子一般木然呆訥,苦大仇深。
如此,又平安無事過了九日,在第十日清晨,南燭計算藥量後得出結論,這一日,便是燭夢花毒性積累催發之日。
郝瑟當即得出推論,今日,韋苓之山長定會有所行動。
於是,四人一清早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出發迎接挑戰,豈料,整日下來,依舊是晨習、早膳,早課,佈置課業老四樣,沒有任何改變。
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的四人皆有些洩氣,灰溜溜回了宿舍,圍坐一桌,分析案情。
郝瑟:“莫不是我們露了破綻?”
屍天清:“不會,千竹那邊未有訊息傳來。”
南燭:“我今早算了三遍,不會算錯,燭夢花今日定會發作,韋苓之若要行動,今天便是最好的機會。”
朱佑樘:“會不會是我演的不夠好……”
“小堂,你的演技已經是影帝級別了好伐——”郝瑟抓頭。
眾人沉默半晌,依舊毫無頭緒。
朱佑樘嘆了口氣,起身去了內室,抽出每日例行課業卷軸準備做作業,突然,爆出一聲驚呼:
“屍大哥,你們快過來看!”
三人一驚,立時沖入,待看清今日的課業,不由大驚失色。
卷軸之上,兩列大字鮮紅如血,幾乎透紙而出:
【秋分人連堂,準入二十四節氣令,自今日起,每日將有天任降於你身,切記準時完成,否則,必遭天譴。】
【今日天任——亥時、繪心中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