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窗一門,大門正對北牆,上掛長天盟標配畫飾“秋湖百蓮圖”,左右各有一張太師椅,中夾紅木方桌,桌上放著一個茶盤,內有茶壺、茶盞各一,茶盞是空的,茶壺中還剩半壺茶水,郝瑟用手背探了探壺壁,茶水早已冰涼。
“這壺茶是誰送來的?” 郝瑟提聲問道。
溫垂雲走到外室看了一眼道:“掌門這幾年夜間常常口渴,多會喚守夜弟子送茶,應是昨晚守夜弟子送來的。”
“昨天是誰守夜?”郝瑟又問。
溫垂雲一怔,回頭看向諸位弟子。
眾弟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昨天誰負責值夜?”
“不是我!”
“我是前天!”
“我是大前天!”
“我記得好像是宋——”
“是、是我……”
一道哆裡哆嗦的聲音響起,萬仙弟子最外圍豎起一隻手掌。
萬仙弟子呼啦讓開,顯出一個人。
一襲道袍,眉眼清雋,面色卻是慘白如鬼,全身發抖猶如深秋落葉,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驚恐表情,居然還是個熟人,丹霄道長——宋頌。
“膽小道長?!”郝瑟驚呼,“你怎麼——啊、對哦,你也是萬仙派的弟子。”
“郝少俠、屍大俠、文公子、舒公子,熾陌公子,多日不見,貧道稽首了——”宋頌白著臉走到眾人面前,顫顫巍巍勉強算施了個禮。
“宋師弟,你認識幾位大俠?”溫垂雲略顯驚詫。
“一面之緣……”宋頌苦笑。
“昨夜朝掌門的確有喚茶,” 舞江嵐雙眉緊蹙,細細看了宋頌一眼,點頭,“就是這位弟子來送的茶,舞某記得應該是子時前後。”
“子時……”文京墨道,“宋兄,你且將昨夜之事細細道來。”
“昨、昨夜我負責值夜,本來是在隔壁耳房裡打盹,迷迷糊糊間聽到掌門喚茶,我、我就端著茶送進了屋,然後就、就回去了……”
“你送茶之時,可發現有何不妥之處?”舒珞問道。
“沒、沒有啊——”宋頌連連搖頭,“屋子裡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我還撞到了桌角,差點把茶水摔了——”
“黑乎乎的——等一下,宋頌,你見到朝掌門了嗎?”郝瑟提聲。
“見、見到了啊,掌門就在內室啊。”宋頌愣愣道。
“我是問,你見到朝掌門的臉了嗎?”
宋頌一愣:“臉?沒有,掌門站在屏風後面,讓我放下茶就走……我沒看到掌門的臉。”
“那聲音可是朝掌門?!”
“應該是吧,聽起來很像——當時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可是,掌門的房裡當然就只有掌門啊……”
郝瑟面色一沉,掖袍彎腰,戴上手套,開始翻查朝掌門的屍身。
“阿瑟你是懷疑,昨夜喚茶之人並非朝掌門?”屍天清問道。
“不,還真是朝掌門。”郝瑟從朝金仙胡須中捏起一小片茶葉渣,“看來是喝過茶,然後又自己掛上門栓,然後被人殺了。”
“可是,掌門夜中常會多次喚茶,從不掛栓啊。”溫垂雲道。
“對對對,我送茶的時候,門也是開著的。”宋頌也道。
“那定是發生了什麼——朝掌門必須要栓門的事……”文京墨看了一眼舞江嵐。
舞江嵐蹙眉搖頭:“舞某未聽到任何聲音。”
文京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