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絲青, 落蕊紅, 春風徐徐, 甜人睡。
荒郊草地之上,五輛華麗馬車排列一圈,圈出一片隔離場地,場地中央, 放著一張鋪著錦繡桌布的木桌,十多件華美銀制器皿排列其上,肉菜酒水飄香撲鼻, 只需聞一下, 就令人口水直流。
連商計端坐桌後,一臉肅凝, 肉乎乎肚皮裡咕咕作響,雙手合十,一臉虔誠盯著桌前做法事的萬仙道長。
“靈寶天尊, 安慰身形。四方魂魄, 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 侍衛身形。急急如律令——”
雪色道袍隨風飄舞,潔白道鞋掠過碧綠草尖, 驚起一片晨露,佛塵萬縷銀絲揮灑,掃去俗世塵埃,陽光澄黃, 映在丹霄道長清雋面容之上,亮起一層金色絨毛,如同給肌膚罩了朦朧濾鏡,令人目眩。
“哇——每次看這個道長做法事,簡直就是一種視覺享受啊——”不遠處的馬車旁,郝瑟舉著饅頭和肉幹,一臉陶醉。
“這道長長得挺美的啊……”熾陌瞄了一眼屍天清和舒珞,挑眉道。
“嗯嗯,有種禁慾的美……”郝瑟雙目愣愣,無意識回答。
“嗯咳!”屍天清和舒珞同時幹咳。
郝瑟一個激靈,立時回神,幹笑兩聲:“哈哈哈,說笑的,這丹霄道長就算再美,也沒有——”
說到這,郝瑟一頓,再次轉目看向丹霄道長,撓了撓臉皮:“這麼一說,你們覺不覺得,有那麼幾個瞬間,這丹霄道長很像一個人——”
“像誰?”文京墨挑眉,“你不會是說像屍兄吧?”
屍天清眉峰一凜。
郝瑟一個激靈:“沒有沒有,這人連屍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屍天清霜凜氣息這才緩下。
“我的意思是,這個人……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郝瑟摸著下巴道。
“說起來,往生盟襲來的那日,舒某在這位丹霄道長身上聞到了一股味道。”舒珞道。
“什麼味道?”眾人好奇。
“非常淡的——腥臭味……”
“腥臭——”郝瑟眨眼,“莫不是此人也和熾陌一樣,愛在身上藏幾條小魚幹?”
“誰偷藏魚幹了?!”熾陌怒吼。
“前天啊,我看見你把屍兄烤好的魚幹偷偷藏起來……”
“我那是替天清美人看看烤熟了沒有!”
“切,你就是偷魚的貓!”
“小子,你才是貓!”
一時間,話題走向頓時歪樓十萬八千裡。
屍天清、舒珞搖頭輕笑,流曦、宛蓮心微微搖頭,文京墨扶額,抬眼再看了那邊野餐桌一眼。
此時,丹霄道長例行做法已經完畢,退立一旁,連商計則開始興高采烈胡吃海喝。
“話說這連老爺是不是吃太多了?”郝瑟嘀咕,“一天吃五頓,中間還有加餐,晚上還要夜宵,吃完還不運動,你瞅瞅,肚子大的都要拖到地上了。”
“怕是因為這位連老爺的病。”宛蓮心道,“蓮心以前也見過這樣的人,吃得多,餓的快,一直吃個不停……”
“啊!”郝瑟一錘手掌,“莫不是這位連老爺是糖尿——”
“是消渴症。”文京墨和舒珞同聲道。
“對對對,現在是叫消渴症。”郝瑟道。
“但據舒某所知,消渴之症無法痊癒,”舒珞道,“難道雲隱門有能治癒消渴症的法子,所以連老爺才千裡迢迢前去求醫?”
“不可能,雲隱門的開山祖師都沒辦法,這些徒子徒孫肯定也沒轍。”郝瑟連連擺手。
眾人目光唰一下射了過去。
“你如何知道雲隱門的開山祖師沒辦法治癒此病?”熾陌問道。
“因為我和她是從同——”
“阿瑟小瑟!”屍天清和舒珞同時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