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日如血,霞雲湧光。
夕陽西下,郝瑟站在樂安縣西大街一座新建酒樓大門前,幾乎是淚流滿面。
但見厚重木門旁豎了一扇門牌,上貼告示一張,寫道:
【告示:樂泰酒樓招跑堂一名,樣貌周正,口齒伶俐,包吃住,月俸一兩,有意者,入大堂尋賬房老趙。】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郝瑟轉身,一臉激動望著身後的屍天清道,“咱們找了整整一天天,終於找到一家招人的酒樓了!”
“阿瑟厲害。”屍天清十分捧場為郝瑟點贊。
“嗯,咱們先來看看招聘條件——”郝瑟豎起指尖劃過告示上的字型,“樣貌周正——”又回望屍天清,“屍兄,你覺得——老子這形象咋樣?”
“阿瑟很好。”屍天清一臉肯定。
“那當然!”郝瑟一臉得意抖了抖衣服,“像老子這等玉樹臨風的造型,絕對是外形滿分!”
“還有這第二條——口齒伶俐……哎呀,這說的就是老子我啊!”郝瑟死魚眼閃閃發亮,“還有這第三條,包吃住——行!就這家了!”
郝瑟雙手擊掌,朝身後的屍天清一招手:“屍兄,咱們走!”
一入大堂,就見櫃臺後坐著一個中年大叔,三道須髯,頭戴方帽,一手歪歪斜斜拿著一隻毛筆,另一手撐著腮幫子,正闔目打盹。
“敢問這位可是趙賬房?”郝瑟上前抱拳問道。
那大叔慢悠悠抬起眼皮瞅了郝瑟一眼,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屍天清:“何事?”
“我是來應聘酒樓跑堂的!”郝瑟精神奕奕道。
賬房大叔怔了怔,掃了一眼郝瑟和屍天清灰頭土臉的造型,有些不確定:“你們兩個都是?”
“呃……”郝瑟轉頭,“屍兄,你要不也試試?”
屍天清立即後退一步,迅速搖頭。
“趙賬房,只有我一個,這位是我家……親戚,陪我來的。”郝瑟解釋。
趙賬房眯眼瞅了一眼郝瑟,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罷了,等了一天,算上你也只有兩個人來,也沒的挑了,都隨我來吧。”
說著,就慢吞吞起身,帶著郝瑟和屍天清穿過大堂,走入後院,帶到一間廂房門前。
“你等暫且在這屋內稍後片刻,我這就去喚掌櫃的過來。”賬房大叔順手指了指屋內,轉身離開。
郝瑟和屍天清推門進屋,定眼一看,屋內已候有一人,靠窗而坐,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身著灰色粗布短靠,腳穿黑布鞋,發髻紮得又滑又亮,往臉上看,面板泛黑,臉頰消瘦,蒜頭鼻子,雙唇厚實,眼睛雖不大,一雙眼珠子卻是滴溜溜亂轉,甚是有神。
這少年看到郝瑟和屍天清進屋,便死死瞪著二人,一臉敵意。
郝瑟眉梢一動,立即拽著屍天清在一旁坐下,壓低嗓門:“屍兄,這小子肯定就是咱們的競爭對手,而且來者不善!”
屍天清一聽,頓時面色一沉,眸光驟銳,穿過厚厚劉海直直射向黑臉少年。
那少年頓時打了個寒顫,看著郝、屍二人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忌憚。
就在三人以目光進行首輪試探之際,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二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掌櫃的,這兩位就是今天來應招的二人。”前行的趙賬房彎腰向身後之人施禮報告道。
他身後之人“嗯”了一聲,進屋挑了上座張太師椅坐了下來。
郝瑟定眼一看,只見這位掌櫃,一身灰色暗花錦緞長袍,頭戴富貴帽,腳踏皮靴,身形微胖,圓臉圓眼,麵皮光滑無須,面帶三分和氣七分笑意,往那一坐,就如同一個樂呵呵的彌勒佛一般,讓人甚有好感。
“在下是樂泰酒樓的新任掌櫃,免貴姓風,承蒙二位前來應招,風某十分感謝。”一上來,這風姓掌櫃來了一段感謝致辭開場白,狂刷好感度。
“風掌櫃的客氣了。”郝瑟和那黑臉少年齊齊回禮。
屍天清遠站最後,也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