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看著是真心疼,醫生不讓喝酒,他喝了口茶之後還是忍不住問“有信兒了嗎?”
陳啟搖搖頭。
兩個多月,67天零18個小時,有個女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陳啟活在那個房子裡,處處都有她的影子,她吃剩下半袋的曲奇餅乾,冰箱裡存著她放的冰淇淋,梳妝檯上她未開封的睫毛膏,還有馬桶邊上她放著的一本雜誌和菸灰缸裡沾著她口紅的半截香菸。
她好似就像打個招呼下樓買趟水,卻不愛回來了。
是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陳啟最開始胡思亂想以為是自己某些舉動把她嚇跑,他知道季橙害怕婚姻,害怕給她戴上這麼大的一個高帽,求婚的舉動也許真的把這個姑娘嚇跑了,但是她也萬萬不至於拋下父親和事業躲了起來。
直到昌茂一期社會廣告投放,明星宣傳造勢之後需要資金回爐打款,廖勝到昌茂發現大家人心惶惶才給陳啟打了電話“你知道昌茂出事了嗎?賀健被請去局子裡喝茶。”
喝茶?哪有那麼好喝的茶,而且人去了兩天都沒有回來。
但陳啟當時也沒把這件事跟季橙聯絡到一起,直到有一天接到喬振澤的電話。
“最近過的好嗎?”
陳啟已經窩在家裡抽菸抽到舌頭麻木,粒米不進幾日人也消瘦異常,再加上他時刻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不眠不休得找人查季橙的資訊,接到喬振澤電話的時候他很快就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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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振澤仍不罷休,他看好戲意味濃重,在牛凱那得知到的一些資訊他要趕快告訴陳啟。
電話又打進來,陳啟接通“你就說你有什麼事吧。”
“你是不是沒想到有一天昌茂會倒下?”喬振澤冷笑“還多虧了你搶走我這一單生意,我也算因禍得福,陳啟,你就信了命吧,你這人沒那麼大財運,到頭來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啟不說話,喬振澤仍是不罷休“我聽牛凱說你們也早晚會被請去監察部門調查,賬上有楓嵐理事會的投資基金三百萬,趙夢嵐是楓嵐的理事長,也是賀健老頭的原配,難逃干係,早晚查到你那
。”
陳啟眼睛瞪得老大“什麼?”
喬振澤以為陳啟被嚇慌了神,更加肆無忌憚得嘲笑“你一個人被夫妻兩人坑,也真算是陰溝裡翻船!”
陳啟趕忙掛了電話打給牟總,牟總正在做著足療,整個人語氣懶散“小陳,有什麼事?”
“之前你說的那個楓嵐理事會,是不是出事了?”
一聽這個,牟總就急了“那個老狐狸,差點就把我也害了!幸虧我沒跟她同流合汙去新加坡搞那個什麼畫展,她一出事連帶著手下的員工和合作的企業都樹倒猢猻散,真是精彩!”
口氣彷彿很解恨,行業都是一群看好戲的人,陳啟聽到新加坡幾個字心裡咯噔一下“她手下員工也出事了?”
“是啊,聽說是她在新加坡養了個小白臉,小白臉反戈,要挾著要錢,但趙夢嵐不給,那小白臉就把這事捅出去了,那麼大的央企跟私企搞這種勾當,跑了幾個員工怕追回錢款,現在還沒抓著呢。”
陳啟默默掛了電話。
季橙一直在負責昌茂的公益事業,楓嵐理事會又是昌茂的聯姻企業,季橙在這其中會扮演怎樣的角色,陳啟猜了一下,但不敢想下去。
常寬是在事發後半個月見到他的,陳啟穿著邋遢,滿臉鬍子,看人的時候顯而易見佈滿血絲的眼,常寬見著他就明瞭他的來意,請他到會議室。
“季橙是不是負責一家叫楓嵐理事會海外畫展的事務,最近她經常去新加坡。”
常寬嘆了口氣。
陳啟沒來由的煩躁,一把耗住他的領子,常寬也沒反抗,就任由他拽著。
“小陳,季橙都是為了你,要是錢款的去處從她那裡被查出來,交到你公司的一百萬也就會被審計清算,現在楓嵐已經清出,錢款去向能追回的追回,以投資基金方式電匯到企業的款項沒法清算,季橙是一早就想好了去路。”
陳啟渾身顫抖“我從未叫她幫我,我自己可以扭轉局面。”
常寬還是嘆氣“當然,早晚都能扭轉局面,只看是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她父親在新加坡就醫,相當於握在趙夢嵐手上的一枚棋子,再加上你的公司馬上投標會議要提上日程,資金再不到位恐怕就會被起訴流標……”
陳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一個人承受了什麼,仍是每日歡笑,跟個沒事人一樣。
他漸漸鬆開手,攤坐在椅子裡。
常寬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小陳,季橙的打算也沒有告訴過我,要不然我怎麼會放我這個妹子走呢?我倆心情是一樣的。”
常寬走到後面檔案櫃裡拿出一份檔案“你看,她估計是思慮很久了,把交接工作最後都書面呈上,放在她辦公室抽屜裡,我就是心疼她做這些事的時候一個人默默忍受著不跟任何人說,把這些辦妥當了再瀟灑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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