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菊斥罵還是那麼耳熟,只是楊慶光現在腦中嗡嗡的,根本沒有反駁的衝動,抬起頭只能看到他那雙泛紅的眼睛。
這年近四十,一直大大咧咧的男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哭了。
“不,我……我沒事。”
楊慶光揮了揮斷臂,但隨即就被王九菊從地上拉起,他嗓音沙啞:“沒事個屁!找知道就他媽不改參和進這些事,趕緊走!”
不知是不是腎上腺素起了作用,斷臂並不痛,但如果失去了右臂,自己的生涯說不定就結束了。
“我……”話到嘴邊,他也不由哽咽。
聽說醫院能接上斷臂,但即使如此,肯定也不如原本的手臂,別說加入特殊異常處理部門,連警察這份工作都無法繼續。
楊慶光勉強轉過頭,看向堵在巷口的柳雨澤和她前上方飄著的臉,總感覺有何處不對勁。
那東西是怎麼截斷自己手臂的?
他低下頭卻見王九菊正拖著自己往街對面走去,而在人行道與汽車道的交匯處有一條狹長的裂縫。
順著裂隙左右看去,它並非沿著交匯一直延伸,而是突然一拐從兩側轉向後方,一股熟悉預感湧上心頭,他匆忙出聲:
“等,等等!先別走!”
王九菊腳步停下的一瞬,地面開始顫抖,漆黑裂隙陡然擴大。
喀拉,悉索,喀拉
雞蛋殼破裂般的清脆之聲中,隱隱夾著老鼠爬動的悉悉索索聲,不過他們馬上就看到了那聲音的來源。
無數條被液體打溼的黑色絲線爭先恐後地從縫隙內爬出,楊慶光不由得想到了一部經典恐怖片,從水井裡爬出的女鬼頭髮就是如此,只不過沒有眼前如黑色潮水的黑絲那麼多。
它們攔在前方,阻斷了他們離開的路徑,還在不斷向內縮小包圍圈。
“啊啊啊啊!!!!”
倪彤鬼哭狼嚎地和他們一同往後退去,楊慶光聽著心煩,咬了咬牙扭頭看向後方,卻一下睜大了眼。
那女人頭的東西主動從建築中擠了出來,實在是太難以形容。
扭曲糾纏的溼漉黑絲上掛著那蒼白的女人頭,她的嘴一張一合,似是在呼吸,與裹滿黑絲與黏液的巨型肉體一同起伏。
靠下方的濃密黑絲間,垂落著兩團裸露的女性胸部,和她的臉一樣慘白。
由黑絲包裹、彷彿大型肉團般的軀體前方還伸出了兩隻手臂,蒼白翻折的手肘向外伸著,似乎是想抓取什麼。
這些配件與滿是髮絲的龐大身體格格不入,更像是有一個人被分屍後吞吃了一半。
在倪彤和王九菊一同轉過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它身上時,爬滿它全身的黑絲動了。
它們有規律地蠕動起伏,它張開的雙手中央散開了一大塊空隙。
暗紅蠕動的肉塊之上長滿了眼睛,淡紅液體彷彿眼淚般流淌而下,卻又彷彿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保護著那些擁擠的眼珠。
女人頭張大嘴,她的下巴完全被絲線掛在上頜上,黑絲中的雙手不斷抓撓著軀體中央暴露出的眼睛,痛苦地擠出話語:
“阿寶,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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