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天色漸晚,阿齊卻仍然沒有回來,蘇樂堯心裡便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足足躺了一日,卻還是手足痠軟,動都不想動一下。
她慢慢掙扎起來,只剛將一件外衫披在身上,外面便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陳都知的嬌音就在耳邊響起來:“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可起身了?”
蘇樂堯頓時煩躁不已。只她直到洛神會將近,陳都知大約也是憂心燕雲坊能否拔得頭籌,所以才特意前來過問此事。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只好應道:“都知稍候,我這就來。”
原來今日傍晚,坊中忽來了個絕色女子。她一舞既畢,是滿堂皆驚。眾人早見她已經結髮,自是過了及笄之年。可細觀她面貌,卻又是格外地嬌憨可人,爛漫無比。
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妙人兒,自然是一出現便吸引了許多目光。這其中,有多少愛慕,就有多少嫉恨。
陳都知一看在場的男人們的反應,心裡面便立時警鈴大作。她因有蘇樂堯在手,這一向都是穩坐釣魚臺,以為這晉陽所有會舞的女子,即使是有美貌可與蘇樂堯一爭長短的,可論風情卻再難與她並肩。
可不想這當口卻突然殺出了個程咬金來。正想哪裡來的尤物,竟生出這樣一副勾魂的相貌,便看見醉靈樓的郭都知一路嫋嫋婷婷地走過來道:“陳都知,你看我們的虞娘子,比你們家搖光如何呀?”
一看見是她,陳都知的臉便更是青紫了幾分。
這個郭勝,從前便與她不對付。這麼些年,不管什麼事,從來都是要壓她一頭。好不容易今年莫縣令給她撐了場子,自己又手握著蘇樂堯這張王牌,本以為終於能揚眉吐氣一番,卻不料還是被她算計了。
看來她之前故作低調,都是為了讓她麻痺大意,如今才好一鳴驚人,讓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她心慌意亂之下,愈發連對手嘲諷她的衣飾都充耳不聞,便徑直來了蘇樂堯這裡。
其實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來幹什麼。
一時蘇樂堯開啟房門,便看見陳都知依然呆呆地坐在廊下,卻連她出來都沒察覺。
她旁邊的侍女便有些著急地提醒道:“都知,都知……”
不想這匆忙一抬頭,卻讓她差點哭出來。
蘇樂堯因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只好笑道:“這是怎麼了,你們二人既終日跟在後面,不如就快與我說說吧。”
那兩個女子也是伶俐人,察言觀色,當下便將適才上官虞一事說與了她。
阿堯只剛聽了開頭,心裡便已全部明白過來。
不想這個人,竟會來的如此之快。
可惜她本來還抱著一線希望,或許對方只找來一個平庸之輩,只在前幾輪中便被淘汰。那時她便自然不用擔心會誤了鷹使之事,又能順利了卻那老婦的威脅。
如今看來,她只怕此番難以善終。
幼弟與他,一個於她是骨肉至親,是這世上她唯一的牽累;而另一個,則是歷劫歸來,自己今生今世都絕不能再辜負傷害的男子。
都說天道昭彰,自己平生從未行惡事,卻為何要將她陷入這樣的兩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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