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勇自返回長安後,可說是日夜煎熬。
家中空無一人,詢問鄰人時卻說他父母妻兒早在月前便已舉家遷出。
據他說,那天因他剛好喝多了,半夜爬起來去茅房。卻無意中瞧見他們家院中燈火通明,老夫妻兩個不知何事都抱著包袱,連夜便神色匆匆地登上了一輛大馬車走了。
他當時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家裡有什麼事,所以急著出門而已。現在想起來,他們一家子的確走的很奇怪。
家裡人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別,謝勇第一個便想到了劉博。不想他晚間去館子裡吃飯時,卻無意中聽到有人議論劉博之事。原來就這麼短短几日,他居然也已經死了。
畏罪自盡……這可真是個殺人的好名頭啊。
可是如果連劉博這樣的人都成了棄子,那如他這樣的無名之輩,又哪裡還會有活路。說到底,當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受劉博所惑,做了他的馬前卒。
於是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居然一個人便去了柳府。他故意謊稱是晉陽的吳翁派來傳信,才終於有了機會可以面見柳相。
是時恰逢柳奭在書房給皇帝寫摺子。其中正寫道:“武氏隆寵,而中宮式微。以至於僭越犯上,不一而足……”時,卻不防忽聽得堂下有嗚咽之聲。
他好奇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廳下竟還跪著一個人。
他便皺了眉道:“你是哪個,為何在此哭泣。”
謝勇見問,立時磕頭至地,惶恐道:“相爺,小的既身為柳氏家奴。卻辦事不力,自然死不足惜。只求您放過我的父母妻兒,他們向來只在長安安穩度日,與此事真的一點瓜葛也沒有啊。只要您願意放了他們,便是將我千刀萬剮,我也絕無怨言。”
柳奭聽得此言不知所云,實在沒甚頭腦,便皺了眉頭不耐道:“管家進來。”
不想那謝勇一聽,立時膝行至柳奭身邊,抱住他雙腿便哀求道:“只求相爺憐憫,放過我一家老小吧。來世我做牛做馬,報答相爺。”
他力氣甚大,柳奭一時難以脫身。登時怒道:“這成何體統,你還不快放開我。”
那管家一推門進來,看見這幅場景,頓時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只好一邊沒命地拉扯,一邊高聲道:“來人,來人,快來人……”
人一多,謝勇自然不敵,很快便被拖了出去。眾人三拳兩腳,一會工夫將他打的面目全非。
柳奭便在堂內跳腳罵道:“真是斯文掃地,你這個管家是怎麼當的,居然連這樣的莽漢都放進了我的書房,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管家誠惶誠恐,只一臉汗道:“是是是,都是屬下無能,連累相爺受屈。你要打要罵都使得,就是彆氣壞了身子。我這就出去把那人打發了,為您出氣。”
不想正要出去,柳奭卻又突然吩咐道:“算了。好好問問怎麼回事,我適才聽他所言,甚為懇切。既然也是柳家的人,就莫要怪罪他了,好好打發了便是。”
下面管家聽了自然只有嗯嗯稱是。一時他說完,又不禁惱怒起來:“你還跪著做什麼,還不趕緊下去,叫他們拿衣服進來與我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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