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才伸手要敲門,東方定寰的房門就被開啟了,她臉上瞬間紅成一片。
深夜跑來找男人,她是不是太不知羞恥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爾家一樣,她突然後悔起自己太沖動。
“怎麼了?”對東方定寰來說,一個女人深夜來找男人沒有什麼恰不恰當的,應該說他從沒遇過讓他想到這個問題的女人;而對於爾雅,只要她有事來找他,任何事他都會先擱下——他此刻就這麼做了,至於為什麼呢?他可不是會婆媽地想這種問題的人,那種數花瓣默默糾結別扭的細膩情懷,這輩子是跟他無緣了。
看東方定寰一臉認真地詢問,肯定是內心坦蕩,光明磊落,反觀自己滿腦子胡思亂想,真是慚愧,於是爾雅道:“這是我們家祖傳的傷藥,對內傷去瘀很有效。”
東方定寰本想說,那些竹竿打在他身上就跟搔癢似的,他才沒那麼嬌貴,但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立刻撫著胸口,悶哼了兩聲。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爾雅不禁慌了。
“沒事,咳咳……”他故意咳了兩聲,“可能我一時大意,讓舊傷複發了。”
“怎麼會這樣?我去找大夫……”
“不用了。”他拉住她,“擦擦藥就好。”
“可是……”要是他因此留下什麼後遺症,她會一輩子都良心難安的!
“你不是說很有效?”
“是真的很有效。”她想了想,“六公子和七公子在嗎?”
“找他們幹嘛?”他擰起眉心。
“讓他們替你上藥,還是……”
“他們不在。”東方定寰回答得很快。
正好從外頭走進院子,想過來打聲招呼的東方豔火立刻就地找了個大花盆躲了起來;而另一間廂房裡,本想開門一探究竟的東方旋冰,只好默默地假裝自己真的不在,卻忍不住悄悄站在門邊,雙手抱胸,噙著忍俊不禁的笑意繼續偷聽。
深夜不在房裡歇著,是去了哪裡?但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好問這問題,更何況他們肯定是有忙不完的要事。爾雅想著,這麼晚了,該去找個家丁來,只是她又該怎麼警告家丁不準向阿太洩漏她深夜來找東方定寰的事?
“你幫我上藥就好。”東方定寰說著,好像再平常不過那般,自顧自地往房內走,爾雅愣在門邊,而正在偷聽的東方旋冰和東方豔火則是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這個餌也丟得太粗魯啦!
你就很會丟餌嗎?遠在大海的另一頭,花雨桓又以她的異能來湊熱鬧。
東方旋冰好整以暇,不疾不徐地在心裡道:我從來不用丟餌。
花雨桓沉默半晌,總覺情郎話中有話,忍不住嘟囔:你什麼意思啊?
噓!安靜。東方旋冰從窗欞的隙縫向外看去,見爾雅遲疑了一會兒,仍是走進二哥房裡,當下忍不住嘆氣。
嘆什麼氣?花雨桓心裡還是有點在意。
年輕的愛侶啊,有時明明無關緊要的一句話,也忍不住鑽牛角尖。
他說他從來不丟餌是什麼意思?
東方旋冰只是收回視線,堅定的&039;溫柔的在心裡道:能遇到一個傻傻地相信自己和等著自己的女人,是一個男人莫大的福氣。所以他從來不用丟餌。
那一刻,縱使相隔千山萬水,兩顆心仍因此融成了蜜。
另一邊的廂房裡,硬著頭皮踏進男人房裡的傻瓜,心裡當然是緊張的。
東方定寰轉身,見她怯生生地站在門邊,當下眼神一黯,“還是算了,我自己可以……唔……”
見他痛苦地擰起眉,爾雅立刻上前扶他到床邊坐下,“沒關系,我幫我哥上過藥的,你可以相信我。”不就上藥嘛,又不會少塊肉!她在心裡道。
“那就麻煩你了。”東方定寰脫下上衣的動作倒是挺俐索的。
嗯,她錯了,怎麼可能只是“上藥”而已?爾雅看著眼前與她那書生兄長的清瘦完全迥異的精壯體魄,就算是幫哥哥上藥,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兩人都還是孩子呢!
真不可思議,這男人穿起衣裳時明明不是個虎背熊腰的人,可他全身上下顯然沒有一絲多餘的、不夠結實的肌肉,手臂上的修羅紋身更是栩栩如生、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