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淡淡三個字,道盡了長公主的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
從受害者變為施害者,長公主迷失的,不僅僅是自己的人性,還有信仰。
一統天下是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當這個動力消失破碎後,她再也沒有任何活著的理由,自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憐嗎?
也許吧,卻並不值得人惋惜。
“公子,藥煎好了。”房門口站著一個小童,正端著藥碗,朝屋內東張西望。
禦九看著那小童,越看越覺得奇怪,卻又說不上奇怪在哪。
“端進來吧。”
小童跨進房間,舉高託盤,重冥反手去端藥碗的時候,那小童勾著頭,視線從託盤下穿過,落在躺在榻上的禦九臉上。
禦九眼神一轉,猛地和那小童對上,一剎那,那些古怪不明的想法,全都清晰了。
“他從哪來的?”禦九伸手指向小童。
重冥隨口答道:“數天前一場海難的倖存者,風姑娘見他無家可歸,就把他留下打雜了。”
禦九大張著嘴,敢情這家夥回來的比自己還早一步。
她陷入幻境時,一直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原來就是他——冷嫿!
當然,說他冷白也沒錯。
“小童”沖她眨眨眼,隨後端著託盤出門了,離開前,只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得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倆敘舊了。”風末嵐抹抹眼睛,站起身,牽上慕霄的手,對他打了個眼色。
慕霄回她一抹心有靈犀的笑容,反手牽過她,一起離開了房間,臨出門前,還體貼地為兩人闔上了房門。
禦九想從榻上坐起身,被重冥攔住:“別,你身子還未好。”
禦九瞪他:“我有那麼脆弱?”
是啊,她哪有那麼脆弱?可在他眼裡,她永遠都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小姑娘。
“是,你不脆弱,但你要為我們的孩子著想不是?”他相信,只要搬出孩子,她就一定會服軟。
果然聽到孩子二字,她神色一變,連忙伸手,朝小腹探去,圓鼓鼓的,已經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感覺了:“我昏迷了多久?”
“五個月。”
“五個月?”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阿九。”他輕輕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上:“此次一行可順利?”
她愕然:“你都知道?”
他替她蓋好被子:“不能說都知道,只是猜測而已。”
她從來不會對他說謊話,這一次也是亦然:“是,有些事情必須要我親自去完成,只有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大家才能得到救贖。”
“那麼,都結束了?”
“嗯,結束了。”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
“不會,生生世世,哪怕死了,我也要顫著你。”
他愉悅地勾勒勾唇角,明媚的笑意,一室生輝:“好,這可是你說的,敢反悔的話,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