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對上一雙猩紅的眼,耳邊同時傳來陰冷嘶啞的聲音:“本座曾教過皇上,對待敵人,千萬不可手軟,定要趁其不備,一招制敵,奪其性命。顯然,皇上並沒有把本座的話聽進去,可惜了……”
可惜二字剛落,便猛地抽手。
赤涼帝連一聲慘呼都未來得及發出,就被生生掏出了心髒。
鮮活的,豔紅的,強勁有力的心髒,在男人修長的五指中,又堅持著跳動了幾下,最終歸於死寂。
兩名護衛早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重冥的手臂明明已經被折斷了,他又是哪來的力氣反擊?
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正欲逃命,卻發現身體被一股大力吸附著朝後跌去,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一陣劇痛傳來,接下來,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兩名護衛,同時被捏碎了顱骨,一人當即斃命,另一人,卻還留有一分意識,倒地的剎那,看到染血的黑色袍角,自眼前劃過,如一朵開在骯髒罪惡中的曼陀羅。
重冥飛身掠上高臺,解開繩索,將禦九從刑架上抱下來。
落入男子懷抱的瞬間,泥土的芬芳,混合著鮮血的甜腥,一起鑽入鼻腔。
她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一手環過他的脖頸,一手按在他肩頭的傷口上:“疼麼?”
“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她輕嘆。
“很多人都說我是怪物,時間長了,連我自己都這樣認為。阿九,你說我是怪物麼?”
她仰首,看著他瑩白如玉的下巴,那抹的弧度,比天上的明月還要驚豔。“你是怪物,那麼,我也是怪物。”
他笑了:“對,你也是怪物,怪物和怪物,天生一對。”他將她放在椅子上,“等我一會兒。”
她沒有問他去做什麼,只安安靜靜靠早椅背上。
片刻後,他重新回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起,與此同時,耳邊聽到類似爆炸的聲響。
“你幹什麼去了?”她隨口一問。
他道:“做一件怪物會做的事情。”說著,抱緊她躍下高臺。
在他抱著她從修羅院頂部掠下的同一時刻,身後的建築,猛然發出震耳的轟塌聲,一束火光,直沖天際。
他踏著地上的無數屍首,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身後的熊熊火光,將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拉得長長的。
繃了許久的弦,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禦九隻覺得腦袋一陣昏沉,就這樣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身在一張舒適柔軟的大床上了。
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大腦一瞬間當機了一陣,才想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重冥受了那麼重的傷,真的沒問題嗎?
想起來去看他,可剛直起身子,就一陣暈眩,不得已重新躺了回去。
這時門扉被推開,她扭頭看了眼,是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