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百人的注目下,男人一點點,一點點,將面具從臉上取下。
能親眼得見赤涼攝政王的真容,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願望,更是有些人畢生的追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接下來,那令人期待興奮的一幕。
經歷了短暫而又漫長的等待後,銀色的面具,終於被完全取下。
一張清朗如玉,雅緻如月的臉容,就這樣暴露在天光之下。
一瞬間,世間萬物,都好似失去了生機,連熾熱的陽光,在這樣一張驚豔絕倫,彷彿不屬於人世的臉容下,也變得黯然無光。
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張美得令人屏息令人迷醉的臉容。
是的,就如傳說中所言,赤涼攝政王,的確美如冠玉,風華無邊,只是,在場的很多人,都見過這張臉,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無比熟悉。
這不是忠毅侯府的大少爺百裡傾懷嗎?
什麼時候,他竟然成了赤涼的攝政王?
男人目目空一切,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寫滿了高傲和譏諷,攬著禦九的臂膀,也收的越發緊了。
“本座看諸位的表情很是驚訝,怎麼?有哪裡不對嗎?”
“你不是百裡傾懷嗎?”禦芷婕因為太過震撼了,也忘了禮儀規矩,就這麼脫口而出。
重冥漠然淡笑:“百裡傾懷?有這個人嗎?”
“就是百裡家大少爺!”
重冥笑意依舊,卻笑得極為冷漠,連眼底都凝著冰碴子:“百裡家大少爺?十二公主搞錯了吧,百裡家大少爺,在十年前就死了,死在了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就因為他想要要回自己母親留給他的遺物,而被百裡夫人毒打至重傷,最終一個人孤零零死去。”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嘩然,有人忍不住出聲:“我幼時見過百裡傾懷,他長得很一般,頂多算是秀氣,絕不可能擁有攝政王這麼驚人的美貌。”
重冥不痛不癢地贊道:“有眼光。”
禦九狂翻白眼,一個大男人,被人誇長得漂亮,還為此而沾沾自喜,這家夥沒救了。
“可是……可是百裡傾懷,前幾天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禦芷婕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心心念唸的人,竟然會是那個體弱多病,身懷不祥的百裡大少爺。
“本座都說了,百裡傾懷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重冥的聲音有些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動怒。
可禦芷婕還是拼命地搖頭,堅持自己的看法:“不,不是的,你一定是假冒的攝政王,對不對?”
重冥忽然笑了,可他臉上的笑,卻比世上最鋒利的刀刃,還要可怕:“十二公主,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本座身為赤涼攝政王,多年來矜矜業業,為君分憂,為民解難,試問,有誰能假冒本座,敢假冒本座?”
伴隨著他一字一句,吐出冰冷的話語,周圍突然間狂風大作,侍人們手中端著的踐行酒,也突然炸裂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禦芷婕嚇得腿軟,撲通跪倒在地:“臣女錯了,臣女真的知錯了,求您饒了我吧。”
黑色衣衫隨著狂風一同飛舞,在禦芷婕跪下求饒後,才漸漸平息:“看在貴國皇帝的面子上,本座就先饒了你,滾下去吧。”
禦芷婕從地上爬起,哭泣著退下了。
皇帝看著這一幕,有氣憤又驚恐。
他再不待見禦芷婕,那也是他的女兒,是紀鄴的公主,重冥憑什麼喧賓奪主,對禦芷婕發號施令?
可氣歸氣,他哪敢出聲指責,別說紀鄴的軍隊比不過赤涼,就是此時此刻,千軍萬馬擋在身前,對方也可輕易奪取自己的性命。
其實,在看到那張屬於百裡傾懷的臉孔時,皇帝就明白一切了。
他說的沒錯,真正的百裡傾懷,的確在十年前就死了,對此,他最瞭解不過,卻仍是被騙了這麼多年,以為那個孩子,真的生命力頑強,才活到了現在。
原來,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陰謀,自己雖然明白,卻只能啞巴吃黃連,生生嚥下這口氣。
怪不得禦九有恃無恐,怪不得她要和自己斷絕關系,說到底,還是自己被算計了,不但自己,整個皇室,整個紀鄴,都被這兩人給算計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他記下了,現在還不了,總有一天,他會連本帶利都討回來!